少年們圍在一起喝酒瞎鬧,四周盡是吵吵囔囔的嬉戲聲,窗外人聲鼎沸,許多人都早早吃完了團圓飯出來逛街市,家家戶戶都陸續挑起燈籠,掛上彩燈,有些孩子們早早的就拉起了兔子燈。
總算這個中秋節又熱鬧又放鬆,不必戰戰兢兢躲躲藏藏,也不再孤孤單單獨自一人……紀雲正出神地想著以前的往事。
“若仙,在想什麼?”朱瑾在他邊上問。
“熱熱鬧鬧的可真好。”紀雲笑了笑說。
“紀若仙,你以前不熱鬧嗎?天天圍著一群小姐丫頭噓長問短,我看濟州城裏就沒有不把你當姐妹的女子。”夏元慶笑著打趣。
“嗬嗬,”紀雲訕訕道,“那,我以前不是還小麼,不懂事。”
“這麼說,你如今算是長大了?說說看,懂了那些事?”王守來揶揄道。
“我知道鵬展哥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是頂頂好的人中豪傑,就不要拿我尋開心啦。”
哈哈哈,眾人大笑。
朱卿坐在對麵望了一眼紀雲,心想:那個小家夥也是這般貧嘴,不知後來他怎麼了。
忽然聽得樓下鑼鼓聲喧鬧了起來。
“各位看官,今天請來了碧簪樓的清玲姑娘唱曲兒,請大夥兒捧個場。”
這是戲台要開唱了。
樓下嘻嘻哈哈的鬧了一回,隻見娉娉婷婷一女子,緋衣白襟金絲刺繡,頭上鬆鬆鬟了一個髻,抱著一部五弦琵琶嫋嫋娜娜地走上台來,清了清嗓音,娓娓唱道:
亮眸含露,朱唇輕笑,青絲纏蠻腰;
縱情肆意,白駒過隙,一朝紅顏老……
“此曲妙哉!”紀雲擊掌道:“我正好有個下半段:
待字出閣,咫尺天涯,相思不曾悔;
輾轉往複,摯守如初,為君拒杏桃。”
紀雲手指輕扣桌麵,打著拍子,他本就生得眉目清朗,今日又多喝了幾杯,露出幾分醉態,如此吟詩作對,更顯一派風流韻味。
幾人都擊掌道好,隻有朱卿,聽到這一句,霎時瞪大了雙眼。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正是此時景象。秦青桓與陳遲一身衣衫襤褸,坐在古道邊的茶攤上。秦青桓端著一碗粗茶,嘴裏唱著亂糟糟的曲子,陳遲在邊上聽著聽著就要打瞌睡。
“阿遲,你有沒有思念的人?”
“我爹……”陳遲沉默片刻,調整了情緒出聲問道:“天衢哥,你可真是才華橫溢,才高八鬥,學富五車,這個德藝雙馨,無所不能,無所不會啊。”
“你個貧嘴的小泥鰍,還會些什麼詞兒,統統說出來我聽聽。”
“天衢哥,你唱一首我能聽懂的唄,我再想三十個詞來誇你。”
“一朝相遇,漫漫餘生,死生定契闊;
日暮月西,新人舊裳,與子已成說。
待字出閣,咫尺天涯,相思不曾悔;
輾轉往複,摯守如初,為君拒杏桃。”
秦青桓慢慢唱著,似有一腔柔情傾瀉而出。
“天衢哥好雅興,不知與你執手的又是何方仙子?”
秦青桓垂下眼簾,掩住一腔濃濃思緒,輕輕笑了笑:“在天之涯海之角,還未找到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