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塵避開他灼灼的目光:“皇上飲了太多酒,還是先用茶吧。”
皇帝依舊看著她,見她神色甚是平靜,冷笑,也不伸手去接,隻是低下頭,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一隻手卻突然撫上她的手腕:“三宮六院,隻有你沏的茶最好。”
他絕不是來喝茶這樣簡單,輕塵清楚的知道這一點,可是,他始終這樣若即若離的態度,卻教她拿捏不準他到底要怎樣,而她,又應該怎樣。
他依舊笑著,修長的手指緩緩遊走於輕塵的手背:“三宮六院,也隻有你最美……”
輕塵心中莫名的一緊。
果然下一刻,他語氣急轉,字字淩厲如刀:“可是三宮六院,也隻有你敢這樣罔顧朕的存在!”
話音剛落,輕塵突感身子一輕,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竟被他死死壓在貴妃榻上不得動彈!他的手緩緩在她纖細的脖子上遊走,微微一用力收緊,輕塵立刻呼吸困難起來,冷眼與他對視著。
他冷笑著:“沒錯,這樣看著朕,才是你內心真實的想法吧?寧輕塵,將你的心剖給朕看,你有多恨朕?”
恨他?輕塵隻覺得可笑,她有什麼資格恨他?此情此景,難道不是他恨她的表現?
“因為朕賜婚給楚瑾瑜,壞了你與他自小的情分,你恨朕;因為朕當著所有人的麵說你是朕的女人,破壞了你與安子陌的好姻緣,你恨朕;如今,你對七弟心動了,卻隻因為是朕的貴人而無法再進一步,所以你更恨朕,是不是?”他冷眸如同嗜血一般,死死盯住她清澈的雙眼,恨意勃發。
輕塵艱難的呼吸著:“沒有……”
他似乎聽不到她的聲音,手上的力氣沒有加重絲毫,卻也並不減輕:“可笑,楚瑾瑜可以,安子陌可以,七弟也可以,偏偏到了朕這裏,就是‘心不甘情不願’!朕該不該將‘人盡可夫’這四個字賜給你?”
輕塵腦中仿佛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了,一個極其遙遠的聲音響起來——“你~娘就是一個人盡可夫的賤~人!”
她驀然紅了眼,看著眼前的男子,用盡全身的力氣,咬牙,冷笑:“沒錯,我恨你,我就是恨你!我人盡可夫,誰都可以,除了你,隻有你不可以!”
他俊朗的臉部微微抽動著,在屋裏明亮的燈火之下,竟顯出一絲猙獰來。
屋外,朗朗月空中卻不知突然從何處飄來一朵雲,擋住了那明亮的圓月,世界驟然暗了下來。
屋內。衣衫撕裂,散落一地。那燃燒著的紅燭被風吹動了幾下,驟然撲滅。
一片黑暗,一片寂靜。
當輕塵從無邊的黑暗中醒轉,屋中隻有曦微的薄光從封閉的窗口處投進來,鼻息間卻依舊是他身上的龍涎香混合了酒的味道,可實際上,他早已離去,留給她的隻有身上碎裂一般的疼痛,以及心底無邊的絕望與恐懼。
門口傳來輕微的響動,很快有人掌了燈進來,是一個陌生麵孔的姑姑。
輕塵緊緊掩住自己的身子,努力想往床裏靠,卻驀地看見床榻之上那一抹刺眼的紅,霎時間一股氣血直衝臉上,身子一縮,心裏卻又止不住的犯惡心,俯身在床邊幹嘔起來。
她原本白皙光潔的背露在外麵,上麵卻布滿瘀痕,連那姑姑見了都忍不住輕歎了口氣:“貴人主子可有哪裏不適?奴婢去傳個禦醫來為主子瞧瞧吧。”
輕塵無聲的拉起被子,將那一片瘀痕遮住了,依舊俯身在那裏不動。
那姑姑隻道她是羞於開口,微笑道:“奴婢名喚若華,是新來的掌事宮女,以後主子有事盡可吩咐。”語畢,她輕輕拍了拍手,外間便有宮女送了藥碗進來。
若華將藥碗遞到輕塵眼前,低聲道:“主子初次侍寢,身子難免會痛,喝了這碗藥吧。”
“拿走。”輕塵終於開口,卻是再冷漠不過的兩個字。
“主子……”
“出去!”輕塵不耐的將整張被子蓋過了頭頂,合上雙眼藏進了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