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強迫一個人並不難(1 / 2)

3月18日,14:26。洛杉磯。

斯皮爾伯格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到某個學校做一些演講或者交流活動。對於一個老人來說,他的精力還是旺盛的,他認為他的思考也一直站在這個世界的最前列。與不同年齡層的人進行平等的對話交流,特別是與那些還天真還沒有階級貧富觀念的孩子們的交流,這讓老人覺得自己還年輕著。

今天,他來到了洛杉磯的一個社區小學,在教室裏,不同膚色的孩子們圍坐在一起,斯皮爾伯格也擺了個輕鬆愜意的坐姿,向孩子們介紹著很多年以前,他拍攝《侏羅紀公園》時候所用的特技原理。

楊笑笑就站在教室的窗戶外麵。

楊笑笑其實並不需要用飛行的方式從紐約來到洛杉磯,不過,飛行實在是太爽了,尤其當你明知道這是一個夢,而夢中的一切又是真實的發生著的時候。楊笑笑在高速飛行的途中,已經了解了斯皮爾伯格的很多經曆,他甚至不費吹灰之力就化身為數字,進入到了斯皮爾伯格的個人電腦中。

在現實世界裏,一個最頂級的黑客,也需要通過很多物理途徑才可能進入別人的電腦,比如網絡。但這個原則對楊笑笑無效。他一邊在飛行著,一邊將意念鎖定了斯皮爾伯格的個人電腦,然後直接潛入到電腦裏麵,瀏覽了全部的資料。所以,要對付斯皮爾伯格,他現在已經是胸有成竹。

楊笑笑現在是一個小孩子的模樣。他沒有選擇隱身,他要直接麵對斯皮爾伯格,麵對麵的擊垮這個晚節不保的老家夥。

楊笑笑推開教室的門走了進去,他現在還是一個黃種人,隻不過看上去不到十歲的樣子。從外表上看,依稀可以看見成年後的楊笑笑的雛形——沒辦法,在選擇化身為什麼樣子的時候,楊笑笑不得不選擇了最熟悉的自己小時候的模樣。

“特技,是為了故事情節才產生的,就好像科技是因為我們對生活有更高的要求才進步的道理是一樣的。所以,光有刺激的鏡頭,一部電影並不能長存,關鍵的東西,還是故事,是人類情感的故事。”

斯皮爾伯格正在回答一個小朋友關於特技是否應該比情節更加重要的問題。

“斯皮爾伯格先生,難道您的每一部票房最好的電影,不是都來自於有最眩的特技嗎?”那個小朋友還在執著的追問。楊笑笑走到小朋友的身邊坐下,不等斯皮爾伯格回答,立即接過了話題。

“我想,斯皮爾伯格先生最苦惱的事情,就是在於所有人都在認為他擁有著對特技的無限駕馭能力的時候,他的電影故事本身卻受到了忽視。所以他剛才才會這麼解釋?”

斯皮爾伯格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這個帶著英國口音的黃種孩子,這孩子的邏輯能力似乎超出了他的年齡,嗯,正好借這個機會看看現在的孩子們到底已經成熟到了什麼地步吧。

這個念頭隻是在斯皮爾伯格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但楊笑笑卻清清楚楚地聽見了。對於這個拒絕了2008奧運會的老家夥,楊笑笑可沒有什麼尊重隱私的立場和同情心。

“票房收入是一個商業的立場。作為一個導演,如果我的電影票房失敗,那麼就意味著下一步電影可能獲得投資的機會減小。如果是連續幾部電影票房失敗,那麼我有可能失去拍電影的機會。從這樣的道理上來說,首先保證票房收入,才能保證自己要傳達的觀念有可能被更多人接受。”

“那麼,您認為您最想傳達的是什麼樣的觀念呢?”楊笑笑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卻在斯皮爾伯格的腦海裏傳遞進去了這麼一組圖片,這些圖片,都是來自斯皮爾伯格的電腦或者他最私密的個人日記。

一個孤獨的小孩子,工程師的父親和古典樂演奏家的母親每天都不回家,忙著各自的事業。這個孩子最大的財富就是時間。他學會了用幻想打發時間,用無邊無際的想象去對付心靈深處的孤獨感。他不願意這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被迫的,就像他十二歲的時候,獲得了一台袖珍攝像機作為禮物,開始鑽研影像和故事一樣,所有人都認為他迷戀這些東西,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從內心深處抗拒這一切,抗拒被迫成為別人眼中的樣子。可是他無能為力。

這就是斯皮爾伯格,一個二十世紀的電影天才,但也是永遠想與命運抗爭卻無能為力的大師。就像他在《大白鯊》、《第三類接觸》和《外星人E.T》大獲成功之後,執意要拍票房慘敗的《紫色》和《太陽帝國》那樣,他用一輩子的時間在對抗被迫的命運,一直到1993年的《辛德勒名單》,斯皮爾伯格才第一次認為自己掌握了一直被強迫的命運。

也正是出於這樣的原因,斯皮爾伯格一直特立獨行的表達著自己對世界的看法,不管這樣的看法是否正確,是否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