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笑笑還是如願出發了。
他花了五天的時間,幾乎是什麼人都不見,就呆在李迪婭留下的別墅裏。沒有人知道他在做什麼,連溫柔都不知道。五天裏麵,溫柔按照事先的約定,安排好了大夢集團赴歐洲德隊伍。這支隊伍,名義上是考察研究新歐標之後的市場,實際上卻是專門為楊笑笑的歐洲之行作掩護。
小伍在法國與羅斯切爾德家族達成了第一期的合作協議,朱安露的病症也暫時得到了延緩。當他們回國的時候,正是楊笑笑即將離開的時候。
楊笑笑在手都機場三號航站樓,看著VIP接待室巨大玻璃外麵的機場跑道,看著一架架飛機忙碌而有秩序的起落。他這才恍然醒悟,這,竟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離開自己的祖國。
這些日子裏,太多事情發生了,多得都沒有時間去好好回顧一下。現在,楊笑笑反而在去國前夕,才有些追憶的感覺。
從日本橫濱的海嘯,到美國股市上的阻殺。從海洋館的老人,到北戴河的老人。從拉斯維吉斯的吸血鬼,到小伍嘴裏的傳說。這一切的一切,原來並不像自己那麼樂觀的以為啊!
曾經自己以為,隻要自己能力夠強,那麼這個世界就可以任由自己來去。曾經自己以為,隻要自己真心地去付出,就可以換來一個美好的結果。曾經自己以為,除了那些遙不可知的神,自己就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現在看來,隻怕在數千年前,冥冥中早就有一隻神秘莫測的手,它為自己的今生今世寫下了一條看不見的軌跡!
可是,楊笑笑不再是從前那個逆來順受的楊笑笑了。要想主宰他的命運,還要經過他的同意才行。現在,他不同意,他要抗爭。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不能為我所用的,統統要抹去。誰在前麵阻擋我抗爭的道路,誰就會變為曆史的塵沙!”楊笑笑就是這麼反複在心裏暗示自己。他要改變一切,重新找回屬於自己的道路。
“楊總,該登機了。”高培仁,溫柔親自點名的大夢集團考察團團長,在旁邊提醒楊笑笑。
……
波音777寬大的頭等艙座椅的椅背,將楊笑笑推著貼在上麵。那種一刹那升空的感覺,完全不像是在夢裏。
明明腳還踩著座艙的地麵,但心裏卻知道從這一刹那開始,下麵就是越來越稀薄的空氣了,那種從內心到生理的失落感覺,是每一次經曆起飛的人都會記憶猶新的。
楊笑笑微微閉著眼睛,感覺著推背感和輕微超重的帶來的不適應,然後,很快的,飛機前後機艙有一個明顯的平衡,然後,他看見了窗外的天空和天空下渺然的城市。
今天是個大好晴天,北京城在飛機下,見方見正,已經成了一個個小小的格子。參天的大樓,畢竟還是碰觸不到雲霄的啊!
驀然間,楊笑笑想起了一首古老的歌,那個曾經做過職業足球運動員的英國歌星,rod stewart唱的《Sailing》。
“我在遠航,我在遠航,穿過大海踏著回家的路,穿過風暴,為了離你越來越近,為了自由。我在飛翔,我在飛翔,像一隻飛鳥翱翔天空,穿過雲層,為了離你越來越近,為了自由。
“你能聽得見嗎?在遙遠的遠處,在黑夜的盡頭,你能聽得見嗎?我正在死亡,永遠的哭泣,沒有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向誰傾訴……”
這是一首極其簡單的歌,但正因為它簡單,所以即便是在英語語係以外的國家,這首歌也非常流行。那個歌手沙啞的嗓音,與粗礪中顯示出男人的溫柔與細膩,顯示出天寬地闊間無法比擬的孤寂。
而這種孤寂,此刻正在楊笑笑的心中。
當楊笑笑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的強大,當楊笑笑越來越發現自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他的內心越來越顧忌。
他最近經常想,如果那個善解人意的李迪婭還在身邊,會不會,她也會像溫柔那樣,貌似於自己更加親密,卻漸行漸遠?如果連李迪婭都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的人生究竟還有什麼意義?
當然,楊笑笑並沒有放下李迪婭這個結。李迪婭的死,瞎子也能看出和羅斯切爾德家族的關係。但是,自己現在偏偏要與他們虛以委蛇,並不是不得已,是為了最後的那個結果。
最後的那個結果中,羅斯切爾德家族的人,到那一天他們會看見所謂的因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