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邊有位青衣男子一直看著你。”
沉魚在柳輕狂耳邊低聲耳語。
柳輕狂抬頭,隻見她的正前方有一位麵容清秀的青衣男子,男子的眉目間縈繞著一縷森然黑氣。她對著男子招了招手:“過來,給你把脈。”
青衣男子一怔,繼而,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他徑直朝柳輕狂走來,將胳膊放在脈枕上。
柳輕狂從藥箱裏拿出來一根細長的草,此草名為金線銀絲草,根據《本草經》所記載:晴在土中,身活如老蠶,有毛能動。至陰則毛出之,連身俱化為草。
金線銀絲似草非草,似蟲非蟲。柳輕狂在《金匱奇術》中所學到的把脈手法便是利用金線銀絲草來診脈。
柳輕狂把金線銀絲草纏繞在男子手腕上,閉眼,凝神診脈。
此種診脈手法很是消耗心神,約莫半盞茶的時間,柳輕狂打了一個哈欠,張口而言:“半死不活。”
青衣男子臉色如雲山霧罩,不見喜怒。唯有被把脈的那隻纖白瑩玉的手已經青筋暴起,似乎隨時準備迎頭痛擊。未幾,卻又恢複如初。
沉魚心道小姐又糊塗了,她連忙從找出一個木盒,一把塞給青衣男子,賠笑道:“公子請勿見怪,我家少爺醫術淺薄,在街邊擺攤純粹是為了玩樂。喏,這份薄禮算是我家少爺給公子的賠罪。”
青衣男子強忍住要廢了柳輕狂的衝動,捏了捏盒子,險些將盒子捏碎,然後一聲不吭的走了。
柳輕狂在心裏默默的說道,好像又得罪人了。
她身子骨很就弱,尤其當她心神耗費得厲害的時候,她便會處於一種身心疲倦的狀態,說話都不經過大腦。當她那一句“半死不活”的話脫口而出之時,她本想開口解釋。
奈何,身子撐不住了。
她晃了晃腦袋,兩眼一閉,靠在攤子上睡著了。
青衣男子走到拐角處,隱匿在一旁的蘇公子連忙走到他跟前,笑意盈盈地問道:“殿下,如何?她是不是非一般的女子?”
青衣男子笑了笑,笑容清貴無暇,宛若月光流水一般,語意帶著一抹隱而不發的戲謔:“嗯,非一般的女子。”
幾天後,船開了,又行了四五日,便到了金陵,一行人棄船登岸,換上了馬車。
來接的是一個嬤嬤,據說是大夫人跟前的趙嬤嬤,領著一群奴才。沉魚瞧著這個來氣,是你們把人叫回來的,叫回來了還不當回事。就算是庶女,好歹也是府裏的小姐,理應受人接風洗塵,怎料這柳府的主子竟然沒有一個露麵的。
柳輕狂在她手臂上拍了拍,表示無礙,直接上了馬車。
下馬威而已。
柳家雖然在繁華京都,醫藥世家,在京都也算得上是高門大戶。但是在一幹子弟之中,唯獨柳輕狂享有盛名,比柳府嫡出的子女還有出息,那正室大夫人當然坐不住了。
這不,又是讓她回來成親,又是用奴才來接風,無非就是給她一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