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欣蓉做了加急的鑒定。幾天之後,鑒定結果就出來了。
“依據現有的資料和DNA分析結果,支持樣本A與樣本B為親緣關係。”
捏著那一紙薄薄的鑒定報告,杜欣蓉當時整個身軀都在顫抖不已。
從九歲開始,她的人生從來就不平坦,然而,這種幾天之間的大悲大喜,劇烈的跌宕,她還是第一次經曆。
就在前些天,她在澤穀村得知小妹的遇難噩耗,差一點就躍下懸崖,結束痛苦不堪的生命;
短短幾日之後,妹妹卻如同複活一般,在她的苦苦祈禱聲中,現身於麵前。
從墜入至暗的穀底,到被拋上最燦然的雲霄,這種過山車般的顛覆,把她的五髒六腑都逐個揉搓了一遍。
老公,那些日子,你一定頗感莫名。不明白為什麼,前些天還一病不起的杜欣蓉,突然就變得生機勃勃。
人活著有時全憑心中的那一口氣,一個念頭。她一病不起,是一念向死;如今春意盎然,是一念向生。
你同時搞不明白的還有,為什麼晚上躺在一起的時刻,杜欣蓉如同變了一個人,情致是那麼的高漲。
從新婚之夜那朵紅梅初綻開始,每天晚上,麵對你的眷顧與迷戀,杜欣蓉一向都是那朵羞羞答答的雪中之梅,基本上極少主動。
然而,這段時間,花學會了猛烈地開。你明顯感覺到,與杜欣蓉之間比以前更為相互。她的回應更明顯,甚至,她有時是在主動邀約你的降臨。
你當然不明白,杜欣蓉懷著怎樣的心情在擁抱你。
那是注定無法表露,也無法訴說的心情。
她一生都無法忘懷,你同她在山穀的困境中追打於月色之下,如同穿過遍地亂石跳著蹩腳的舞蹈;
無法忘懷你在山穀中生命漸漸消逝之際的那些舉動。從她當時躺在你身邊與你十指相扣,決定結發赴死的殉情時刻開始,兩個人就連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她更無法忘懷,她發著高燒在黑夜中祈禱,祈禱水倒流,太陽西升,神跡發生。然後你便成為那個踏月而來的神明,披著一身月光推門而入,同時帶來了她死而複生的妹妹小茹。
杜欣蓉曾經對著天空期盼、許諾,如果真有天使,護著她妹妹來到她麵前,她願意把他當作她一輩子的神。
到後來她才明白,這個世界是真有神的。
那段時間,杜欣蓉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去找陶子祺。
一切水落石出,苦等苦盼了十二年的至親就在眼前,要不是這麼多年來她早就學會了不動聲色的自製力,她真不知道會抱住子祺,叫她多少聲“小茹”才肯罷休。她更想聽子祺清甜清甜地,叫她一聲姐姐。
可是她不能,一聲也不能。至少,還不到時候。
她現在連自己都還不是自由身,完成了這筆任務,不知道下一筆任務又將身在何方,陪伴在哪一個男人的枕邊?
這種情況下,她怎麼可以公然與小茹相認?
那隻會把小茹也扯進黑暗的漩渦。
從琴姐對付秦可媛的前車之鑒來看,範哲的家人最近一直活在無法擺脫的噩夢之中。
如果杜欣蓉與子祺相認了,那麼子祺會成為一個天然的好靶子。將來琴姐要拿捏杜欣蓉時,不僅可以對付她的心上人,對付她的公公婆婆,還多了一個更好對付的人,子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