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清早的，因為剛上班，醫護人員進進出出的，715病室就顯得稍微有些擁擠了。管小河匆匆忙忙地吃完早飯，水都沒顧上喝一口。趕緊同王遲玉等三人打聲招呼，請藍衣萍出去聊聊。
市三院西門附近有一家小茶館，24小時營業，上那兒聊點兒事倒是挺方便的。
幾碟堅果，兩杯清茶，管小河請藍衣萍坐定，簡單地詢問了幾句賀副科長的病情。
“賀副科長的病情算是穩定了，慢慢將養吧。這會兒病房裏正交接班呢，你來得太早了。等會病區那邊安靜了，我陪你去探望王局。”
“好的。其實他對我也沒什麼印象。我此次前來主要是了解他的具體治療情況的。單位那邊的意思是看看他現在具體治療到什麼程度了。”
“是嗎？就目前而言，病情還算穩定。他愛人挺上心的。隻要假以時日，應無大礙。”
“有可能完全治愈嗎？”藍衣萍問這話的時候，眼神中好象藏了點兒東西。
管小河內功漸次增強，觀察力也水漲船高，許多常人難以覺察的細枝末節很難逃過他的法眼。藍衣萍給自己送吃的自是真心實意，詳細了解王局的具體病情應該才是她此行的主要目的。
自打王局生病住院以來，藍衣萍所在單位在人事方麵必然會有些波動，如果王局很快痊愈即刻出院，單位那邊自然風平浪靜。但是，假如王局久治難愈，甚至於……有些事情就不好說了。
對此，管小河再不諳世事，心裏也跟明鏡似的。
“你這麼問，是代表你自己，還是單位？”管小河盯著藍衣萍的雙眼，隨口問道。
藍衣萍沒敢與管小河對視，管大夫心裏怎麼想的，她大概也能猜出個七八分來。
“單位那邊現在由蓋副局長主事，全員考核剛剛結束，我們科裏的一些事現在由我負責……”藍衣萍沒有正麵回答管小河的問話，她知道管大夫或許多心了，自己有必要向他解釋清楚一些事，省得大家相互之間鬧誤會。
“你不是普通科員嗎？怎麼……”
“這次全員考核，我考了個第二。業務單項考核，我考了個第一。所以，相關領導的意思是讓我臨時負責科裏的一些具體業務……”
“你這算升職了嗎？”管小河關切地問道。
“那倒沒有，行政職務、職稱都沒變，不過……”
“不過什麼？”
“年底綜合考評，我肯定能排全科第一。主任科員之事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好事呀！恭喜，恭喜！”管小河真心替藍衣萍高興，這個不幸的女人也應該過幾天舒心的日子了。
“那都是我猜的，不過，蓋副局長是個非常看重業務素養的人，看眼前這發展趨勢，應該和我想的差不多。”
“那你好好調養精神，拿出全副精力來好好工作，隻要做出點成績來，我看好你的未來……”管小河實際年齡要比藍衣萍小好多歲，但當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藍衣萍感覺坐在對麵的管大夫顯得比平時老成持重多了。
“謝謝！那您看王局這病……”
“完全治愈這種話就算是我師傅也不敢隨便往外說的，盡人事知天命吧。”管小河沒有正麵回答藍衣萍的話。
“我有點兒口不擇言了，請管大夫見諒。”藍衣萍忽然變得很敏感，她可不願意讓管大夫對自己產生什麼不好的看法，連忙解釋了兩句。
“嗬嗬……是你多心了。其實，蓋副局長履行他的職責，把你們單位管好；你呢，幹好你的本職工作；王局的健康狀況自有人操心，他的未來也有人操心。此事最好不要和咱們扯上太多的關係。你說呢？”管小河這是在提醒藍衣萍。
“明白，明白。我會注意的……”藍衣萍感覺自己後背好象有點兒出汗了。
自王局突發重病住院以來，藍衣萍所在單位的確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蓋副局長開始狠抓業務，藍衣萍是單位裏學曆最高的人，平時工作向來一絲不苟，方方麵麵考核成績一公布，人們也沒什麼可說的。相關領導自然而然地就安排她臨時將賀副科長的許多業務接管了過來。
藍衣萍所在科室的科長自從調任它處之後，上麵一直沒有正式確定科長的人選。賀副科長生病之前，一直為此事而奔忙，不曾想自己宿疾突發，隻得帶病居家休養。
如此一來，藍衣萍無形之中就成了科裏的臨時負責人。隻要主任科員之事一經落實，晉升副科也就大有希望了。
稀裏糊塗地過了這麼多年的藍衣萍突然看到一線亮光，自然會萌生出許多想法……
管小河的一番言語提醒了她，她意識到自己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王局的病情治療進展到什麼程度原本是辦公室主任應該關心的事，退一步那也是工會主席該操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