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小河看到陳雨虹斜靠在小沙發扶手上沒說話,誤以為她這是身感疲倦了。
“累了吧?你到外間屋休息一會兒吧?”管小河關切地說道。
“沒有,隻是感覺人的命運有時候也挺難以捉摸的。一些微不足道的麻煩或許可以束縛你我的手腳,讓我們的日子過得磕磕碰碰的,始終難以如意。但是,隻要有人在最關鍵的時候,幫我們一把,忽然間,我們又能破繭而出,重新擁抱嶄新的生活……”
“命運之中的那個貴人可不是那麼容易碰得到的,比如說,你就是我的貴人。”管小河笑著說道。
“我?你說反了吧?你才是我的貴人。如果不是在急診科遇到你們師徒,重度失眠之症遲早會把我逼瘋的,我後來都出現夢遊現象了……”想起那段陰暗如晦的歲月,陳雨虹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最近再沒發現夢遊現象?”
“幾乎沒有了,睡得安穩多了,飲食方麵也比之前好多了。”
“其實說到底,你才是我的貴人,還記得那把象牙骨扇吧?最近許多麻煩事得以順利解決,很大程度上都取決於它呢!”
“是嗎?對你有幫助就好。按照你的推測,它可是造成我失眠的罪魁禍首呢!我現在一看到它,心裏就不舒服。”陳雨虹一直不願意收回那把象牙骨扇,就是因為一看到它,就令她聯想起那段惡夢般的日子。
“其實,它可是一件至寶呢!隻是你之前所用不得法而已。等我徹底搞明白它的真義之後,你或許還可以再次練習那上麵的內家功法呢!”
“快算了吧,我現在身體狀況越來越好,我可不想再和它有絲毫的瓜葛。那玩意兒還是你留著吧。”陳雨虹一想到自己身染重度失眠那段陰暗的日子,心裏就非常緊張。
管小河忽然想起了什麼,起身走到冰箱那邊從裏麵取出一枚生雞蛋來。隨後又從壁櫃中取出一個小瓷碗。
“給你變個小‘魔術’,稍等一會兒。”管小河將那枚雞蛋握在右手掌心之中,潛運內力,意守“勞宮穴”,當意念清晰無比地感觸到蛋清那彈性十足的張力之時,管小河借助內力將蛋清和蛋黃完美地分離開來……
“啪”的一聲輕響,管小河將手中雞蛋磕破,新鮮的蛋清和蛋黃分別跌入小瓷碗當中,蛋清是蛋清,蛋白是蛋白,涇渭分明,各自為界。
“啊?!怎麼做到的?”陳雨虹睜大秀美的大眼晴,驚奇地問道。
“有趣吧?這是我在師傅指點下最近剛剛才學會的。”
“不會是那把……”陳雨虹剛想說那把象牙骨扇,忽然看到管小河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聰明的陳雨虹立即收住了話頭,很自然地瞟了一眼熟睡之中的童至鋒。
“你擔心你師傅知道此事?”陳雨虹壓低了嗓音輕聲問道。
“我師傅現在聽力早已恢複正常,我擅自修習其它門派的功夫,他老人家就算是不說什麼,總歸也是對家師有些不敬。雖說時代不同了,門戶之見早已不複存在,大麵上還得說得過去才好。他脾氣不是太好呢。”管小河輕聲解釋了幾句。
陳雨虹笑了笑,表示理解。
又到拍背吸痰的時間了,管小河輕輕地喚醒了師傅童至鋒,陳雨虹在一旁幫著管小河為童至鋒拍了拍背,管小河將床頭搖高,陳護士熟練地為童大夫吸了吸痰。
“師傅,您看!這是我用掌心內力分離的蛋清和蛋黃,您老看看現在是不是可以幫您‘推宮活血’了?”管小河將小瓷碗遞到童至鋒胸前,讓他瞧瞧自己最近內功修習的進展成果。
童至鋒抬眼看了管小河一眼,隨即又掃了陳雨虹一眼,稍微猶豫了片刻,然後抬手指了指窗台上放著的紙和筆。
看樣子,童至鋒並不忌諱陳護士。
陳雨虹連忙將紙筆遞給童至鋒,看看他想寫些什麼。管小河則將“餐桌板”安裝好,讓師傅充當寫字台用。
“取幾根筷子過來。”童至鋒在紙上寫下這麼幾個字。
管小河依言取來兩雙竹筷拿到師傅童至鋒麵前讓他看。
“隨便取一根,立在茶幾靠近牆根那兒。”童至鋒又寫了幾個字。
陳雨虹發現,童大夫書寫的時候,筆畫連貫、用筆自然,所寫字體筆跡清晰,字型美觀而大方,一看就是當年下功夫練過的。
看樣子,童大夫恢複得真是不錯呐!
管小河按照師傅的吩咐,將竹筷立在小茶幾靠近牆體的位置。
“以掌力擊斷它。”童至鋒接著又寫了幾個字。
管小河看了一眼陳雨虹,打手勢讓她站到床頭旁邊,避開自己掌風所及範圍。隨後,管小河潛運內力,稍作停頓,手腕一翻,輕輕巧巧地拍出一掌。
“噗……”的一聲輕響,遠處的竹筷應聲折成兩段,輕輕地跌落在茶幾之上。
管小河回頭瞧了一眼師傅,看他老人家如何評判。
隻見童至鋒微微點點頭,隨即又在紙上寫下六個字:“剛柔分,動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