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人上花鳥魚蟲市場購買觀賞魚,多為居家裝飾之用,隻要看著賞心悅目的模樣,他們就願意出錢買下。偶爾也有那得到朋友指點,特意上市場購買“風水魚”的人,這種顧客所占比例可能連兩成都不到。
到於象管小河這種真正懂點兒行的,可能連一成也不到。
因此,市場裏的商戶售賣觀賞魚的時候,根本不懂得將普通觀賞魚與“風水魚”分類銷售。管小河和師心蘭轉悠了半天,也隻發現眼前這家店鋪是按照老年間的規矩擺放觀賞魚的。
而且,這家魚檔沒有雜魚。
所謂“雜魚”就是外觀看著還可以,但是普通人家養不住,買回家養不了多久魚就“蔫”了,稍有“伺候”不周之處,很快就翻肚皮了。
另外,還有一種魚也算雜魚,這種魚在市場裏看著顏色挺鮮豔,該紅的地方紅彤彤的,該白的地方白如珍珠,該黑的地方猶如墨染……尤其那種紅白相間的品種,看上去非常喜慶。回家養不了幾個月,丹朱之色就慢慢消褪了。
這家魚檔不賣這種“雜魚”,一尾也沒有。
由此可見這位魚老板為人還是挺講行規的。
更為重要的是,不像那種已經“養熟”的錦鯉,這家的風水魚買回去之後隻要你小心喂養,久而久之,它會像家人一樣與家宅相融相合,調和陰陽,平衡五行。真正起到調節風水的作用。
一般人哪懂得這其中的玄妙之理。
管小河剛剛問了幾句魚檔的價格行情,童沿輝就在旁邊“嗆行”了。
管小河心下暗覺好笑,抬眼看了一眼童沿輝,心想:“這小子還欠我一條命呢!這才幾天呀,又開始耍橫了。你小子知道這一盆魚得多少錢嗎?這行也是胡亂‘嗆’的?!”
魚老板根本看都沒看童沿輝一眼,抬手拾起一根碧綠碧綠的小竹竿,接連點了幾下魚盆,不動聲色地說道:“這三尾不行,這位先生已經問過價了。你確定剩下的全要?!”
“不行!這整盆我們都包圓兒了,哪有你這麼賣魚的?!那三尾也歸我們。”童沿輝這是存心找茬兒呀!
“你這人懂不懂規矩?先來後到的道理不明白嗎?”魚老板有點兒不樂意了。
“你才不懂規矩呢!大單優先,股票都是這麼交易的。國際慣例,懂不懂呀?!”童沿輝這是在耍無賴了。
其實,童沿輝最近一段時間已經知道管小河的厲害了,單槍匹馬的,他可沒那單挑管小河的勇氣。這不是杜少言杜公子在後邊給他撐腰了嘛!再說了,“笑華雄”一會兒就過來了,就憑那小子那一身的功夫,收拾個管小河應該不算個啥事兒吧?
管小河不願看到魚老板為難,再說了,這本來就不是個什麼事兒嘛。隻見他微微一笑,衝魚老板說道:“這三尾魚我不要了,您隻管做您的生意好了。”
魚老板抬眼盯了管小河一眼,略微考慮了一下,嘴角動了動,對童沿輝說道:“整盆都要?”
“對,整盆。算賬吧。”
“行!一共17尾,你付11萬吧。”魚老板眼神之中閃現出幾分狡黠的神色,不過,轉瞬即逝,現場除了管小河之外,無人察覺到魚老板微妙的神情變化。
“啥?!胡扯了吧?又不是什麼珍稀品種,你竟然敢獅子大開口,這是想‘炸行’呀?”童沿輝聞聽此言,心裏開始發虛,但是他到底是無賴出身,嘴頭還是挺硬的。
他得給自己撐門麵呀。
魚老板突然扯開嗓門吼了一聲:“列位同行,手頭不忙的都過來給做個見證。這盆魚一共17尾,總價11萬。在下但有欺行‘炸市’的行徑,過往的好漢您一刀剁了我!”
這幾句說得是斬釘截鐵,毫不含糊。
童沿輝一下子就毛了,猶豫片刻趕忙跑到杜少言那兒請示去了。
杜少言狠狠地瞪了一眼童沿輝,心下暗忖道:“平時看著挺機靈的,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給小爺我丟人現眼。”
眼見著鄰近商戶聞聲都聚攏過來看熱鬧,外加上那些不嫌事兒大的閑人們也紛紛過來圍觀,一時間,場麵氣氛就有些小緊張了。
杜少言那可是麗石街麵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他這人別的什麼都可以丟棄,唯獨這臉麵那是萬萬不能舍棄的。
杜少言這輩子就活一張假臉,為此他可是吃盡了苦頭。
杜少言腦子轉了轉,慢步走到魚檔前,假裝看了看童沿輝挑選的那盆觀賞魚,微微一笑,客氣地衝魚老板說道:“對不起,手下人不會辦事,您多擔待一二。其實我們也要不了那麼多的魚。既然管先生自己都說不要了,那麻煩您把手下人挑選的那三尾魚賣給我們好了。”
魚老板看了一眼管小河,等他回話。
管小河剛想說幾句場麵話,師心蘭不樂意了。隻見她幾步搶到魚檔前,笑語嫣然地說道:“誰說我們不要了?!那魚可是管先生特意為我挑選的。我剛才沒在跟前兒,現在我人來了,老板!結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