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醒師傅童至鋒之後,管小河幫著師傅翻了翻身,當他伸手準備幫師傅拍拍後背時候,童至鋒抬起手臂輕輕地攔了他一下。
“小河呀,不用拍背了。師傅我自己可以咳痰了。”童至鋒輕聲說道。
“太好了!您告訴王護士了嗎?”管小河心下一陣狂喜。
“還沒來得及說呢,明天吧。”童至鋒毫不在意地回應道。
這一回,管小河學得乖巧了許多,再也不提針刺“湧泉穴”的建議,而是主動地請示師傅童至鋒應該針刺哪一處穴位。
“‘天泉穴’,手法稍重一些也可以。”童至鋒隨口指點道。
管小河感覺還是“瘋魔針灸法”療效好,於是依然選擇了“瘋魔針法”。在他看來,師傅童至鋒是大行家,估計早就察覺到自己所用針灸之法並非童氏針灸術,他老人家既然默認,那就足以證明這套新學針灸法比“金焰追命十三針”更加高明一些。退一步講,起碼從對症施治這個角度來看,此套針灸法比“金焰追命十三針”更加行之有效。
童至鋒是針灸大家,不敢說登峰造極,那也是業界一等一的絕頂高手。管小河針刺“天泉穴”的手法、力度、氣韻……與童氏針灸術截然不同,童至鋒心下反複揣摩過多次,始終不得這種針灸術的要領。
今天晚上,童至鋒一言不發,平心靜氣地體察著管小河施針的具體操作之法,反複探究這種針灸術到底是何門何派的“傑作”。
醒針還得一段時間,管小河發現師傅閉目沉思,估計他老人家這是思念女兒童曉億了。於是,管小河悄悄地替師傅掖好被子,不聲不響地退回到窗台邊,斜靠著窗戶台思考已經成為管小河的一種新習慣。
管小河開始認真地琢磨陳向衣的提議……
童至鋒深思良久,最後得出一條結論:自己的小徒弟私下裏自修的這門針灸術應該屬於外五門的醫術,絕非名門大派的正宗針灸術。
不過,童至鋒也清醒地意識到,這種針法雖說風格有些霸道,但其給人的整體印象還是正大光明、大氣磅礴的氣質。
唉!不管怎麼說,自己雖然不是特別喜歡管小河,可也不希望看到他年紀輕輕就誤入歧途,再不留神則會墜入魔道。
如果是那樣,小徒弟這一輩子不就毀了嗎?
隻要徒弟偷偷練習的這套針法不帶有邪門歪道的氣息就好,現在看來,童氏針灸術也是有局限性的,這也是童至鋒不惜冒險練習《神思解》的原因之一。
童至鋒原以為自己隻要修習了《神思解》,貫通七大派的諸般絕學,到那時,針灸之術再提升幾級豈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結果,事與願違,童至鋒不慎走火入魔,差點兒丟掉一條性命。
偏偏就在自己練習“神思解”錯亂了經脈的時候,那幫“不請自來”的討債惡徒突然殺上門來,童至鋒一著急,奇經八脈頓時反向逆行,童至鋒當時就失去了知覺……
等童至鋒稍有些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市三院的特需病房715病室了……
如果不是蒼天有好生之德,假手自己這個資質平平的小徒弟拉了自己一把,估計自己這會兒早已不在人世了……
唉!真是兩世為人呀……
童至鋒感慨萬千,對自己之前的諸多做法開始加以認真地反思……
估計醒針的時間也差不多了,童至鋒睜開雙眼,目視前方,哦,小徒弟正斜靠在窗戶台邊上在那兒琢磨啥呢?
“小河,有心事了?”童至鋒溫聲問道,自打管小河進入“歧仁藥店”那天始,他還從未用這種口氣跟管小河說過話。
自打虞芸珠突然遠赴海外之後,失意的童至鋒將全部的心思投注到《神思解》的破解之事上,“歧仁藥店”也疏於經營,許多事情全部推給了才出大學校門的管小河。平素裏,師徒二人交流也不是很多,隻有當《神思解》破解稍有轉機之時,心情稍微好一些的童至鋒興致所至,才會隨便教管小河點東西,至於那些醫術是不是雞零狗碎的斷章,他才懶得理會那麼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