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走了,很舍不得。
江兮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過來母親不在身邊,抬眼看外麵,夜色還是跟墨汁一樣黑,還沒有天亮。
她清醒一點後,輕手輕腳下床,小心走出去,看母親居然坐在門口,像座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媽?”
江兮輕輕喊了聲,然後在她身邊蹲著:“媽,你不冷嗎,就坐在這裏。”
“不冷,你怎麼不回去睡覺?”江母問。
江兮輕輕搖頭,然後歪頭靠在江母手臂上,“我剛醒過來發現你不在,有一點嚇到我了。不過出來看見你好好的,心一下子就不慌了。媽,隻要我們一直在一起,不論過什麼樣的日子,都是甜的,對不對?”
江母臉上難得露出慈愛的笑容,抬手輕輕撫摸她的頭。
“在我們家,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很高興能跟你生活在一起。媽,我說真的,不論以後我是貧窮還是大富大貴,你都是我的母親,我最愛的母親。”
江兮抱著江母的胳膊,臉輕輕蹭著,隻要溫情在,艱苦生活算什麼?
江母深吸氣,望著漆黑的夜空。
她這輩子沒幹什麼大事,一件有意義的事情都沒做過,但是她很開心培養了這麼個好女兒。
“你呀,在我心裏,就是唯一的女兒。”
這是江母對江兮說過的唯一一次相關的話題。
江兮忽然抬眼,看著母親:“媽,你見過她嗎?”
江兮隻聽說許太來了,想著許諾那樣的人,應該不會來吧。但母親忽然這麼說,令江兮有點不確定。
江母跟江兮對了下眼神,笑道:“見了一麵,跟那位太太一起來的。那孩子啊,真是被毀在那樣的家庭了。那位太太是個好脾氣的,就算你以後在她家住,我也不擔心。看得出是個心善的人,也就是性子太軟,所以把那孩子教養成那樣。”
江母話落,拉著江兮的手。
“媽心裏,不管她再好,那也是別人家的孩子,你才是我的女兒。我就沒指望她認我,也沒指望能見她或是怎麼好好相處。”
江母輕輕拍了下江兮的手:“媽不反對你跟許家往來,你也長大了,以後工作啊,婚嫁啊,這些大事上,許家比我們家要幫得上一些。你在這裏,婚嫁對象也就是王家那樣的。可是你要在許家,在那個大城市裏,婚嫁對象怎麼著也勝過好幾個王家。”
江母話說得慢,條理清晰,可見她是想過很久的。
她輕輕歎了一聲:“在你的終身大事上,媽還是希望你好。以前是我糊塗,沒想過有機會離開這裏,所以希望把唯一的女兒留在身邊。現在,媽清醒了,以前做的糊塗事,江兮,你能理解媽媽嗎?”
江兮輕輕點頭,“嗯。”
她頭再輕輕壓在江母胳膊上,低聲說:“媽,我都知道的,從來沒有怨過您。我知道你太不容易了,我幫不了你,還不能多理解你嗎?我才沒那麼不懂事呢。”
母女倆靠著坐了半宿,後半夜江兮困得迷糊了,江母這才拉著人進去睡覺。
天還沒亮,江母就起床收拾,準備走人了。
江兮迷迷糊糊的坐在床邊,外頭謝晚晴和嶽著林就來接他們了。
江兮聽見謝晚晴要低的詢問聲,猛地一個激靈,他們都來了,慌忙找時間看,還不到六點,但他們這個時間就得趕緊收拾出發了,再晚一點,爺奶醒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鬧劇。
江兮快速換上衣服,然後去幫母親。
江母給每人煮了碗麵條,用昨天的雞湯煮的,每人碗裏還有個雞蛋,一點青菜,味道不比飯館裏的厚重,但入口清淡,味道很不錯。
因為太早,謝晚晴和嶽著林也沒客氣,大家快速吃完,那邊開車的李扶洲也來了,幫忙將江父抬出來,抬上車。
後麵江兮幫母親拿東西,江母最後還是把那床棉被收了,準備帶走。
江兮發愁的看著母親:“這被子拿不走就不要了吧。我們還得照顧爸爸,這輩子也沒地方放。”
“不拿太可惜了,家裏留下的這些所有東西都給了你二嬸,這床被子我們才蓋一年,嶄新的。不帶走,我這心裏總是想著。兮兮啊,拿去就算不用,你拿學校去也行啊,雲都冬天也冷,你就省得再買被子了是不是?”
江母執意要拿被子,江兮攔著不讓。
“媽,沒辦法帶的,就你跟我,我們帶著平時用的穿的就已經三個個包一個箱子了,這又多出來一床被子,你說怎麼托運啊?我也沒有坐過飛機呢,但是聽說飛機上要求很嚴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