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惦著腳，腦袋欺過去偷看：“這是存了多少錢啊？”
江母一把將她的頭往後擋：“媽這點兒錢還不都是你給的？你以為能有多少？你給的錢，一分不花，也沒多少啊。”
江兮聞言，認真想了想，好像也對，一分不花，也沒多少錢。
江母話落，又將錢裹著放回去，隨後又找出來了另一件衣服，裏頭包裹著的錢也拿出來。
江兮“哇”了聲，很驚訝：“媽，這裏有兩萬塊跑不了吧？”
江母笑道：“這個錢啊，是你爸跟我一起撿廢紙板、盒子、塑料瓶拿去換來的錢，差一點三萬塊。這裏加上這裏呢，就夠三萬塊了。”
江母話落，轉向江兮。
“兮兮，你結婚了，媽媽什麼都給不了你，這個錢，就是媽媽給你準備的零花錢。女兒啊，你別嫌少，啊？”
江兮眼眶瞬間紅了：“媽，誰要你的錢啊？你的錢多不容易賺到，這個錢我肯定還是不會拿的。你趕緊好好拿著，別給我。平時家裏缺什麼，你就給買什麼，貼補家用，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啊？”
江母擺手，拉著江兮的手：“這個錢，你必須要，聽見了沒有？這是媽媽的一點心意，你要是不要，那媽媽不高興了。”
江兮拉著江兮的手，將她的手握住。
“兮兮，以前是媽沒有好好對你，但那個時候家裏那個情況，實在不容許家裏把你當寶貝一樣寵著，嗬護著。我知道小時候打罵你不應該，但是，兮兮，爸媽都不容易。你看我們家裏，誰很輕鬆啊？你是好孩子，就別跟爸媽慪氣，原諒爸媽，啊？”
江兮點點頭：“媽，我是心裏怨過你，也很不理解你為什麼一直那麼凶。小時候一直很羨慕小夥伴的媽媽，為什麼別人家的媽媽可以那麼溫柔，而我要麵對你永遠的冰冷。但是我越來越大之後，我就開始理解你的不容易。媽，你放心，我明白，都懂。”
“這個錢，是我跟你爸撿廢品賣的錢，我跟你說啊，你可別小瞧那些撿廢品的人，多的一個月能賣五六千呢。少的時候，一個月也能賣個兩千三千。”
江母笑起來：“這個錢啊，你就拿著，你結婚家裏什麼都沒給你，這錢是爸媽自己賺的，你收著，是爸媽的心意。”
“你們用命換來的錢，我要真拿了，就太不是人了。”江兮哽咽出聲。
江母搖頭：“不呢，其實隻要勤快一點，每天都出去撿垃圾，看到廢紙板啊、盒子啊啥的，就撿著，拿去賣了。一天最少也能賣個十幾塊錢，加上多撿幾個瓶子，錢又多一點。錢嘛，再多都是從少裏攢起來的，是不是？”
江兮點點頭：“但是我應該給你們什麼呢？”
“這樣的安排，給我們這麼好的生活，還不夠啊？”江母問。
江兮想了下：“嗯，那好。媽，這個錢，我真收下了？”
“你收下吧，你要不收，我跟你爸爸心裏，就始終不踏實。我們心裏，你就是我們唯一的女兒。許家對你是真心的好，這一點我沒有懷疑過，可對你再好，那也是許家，不是我。所以，你要知道，爸媽雖然小時候對你嚴厲，你在我們心中，就是唯一，永遠的唯一。”
江母說著，熱淚盈眶。
一邊擦眼淚，一邊把錢全部拿出來，數好了三萬整，遞給江兮。
“這些是爸媽目前能給你的全部，你不要嫌少啊？”江母說。
江兮拿著這疊錢，沉默半晌才道：“不會的，媽，我知道這才是最厚重的東西。”
“這個錢，對你和嘉年來說，九牛一毛都不算。所以，你就別告訴嘉年了，你自己一個人偷偷留著，啊？這是媽媽給你的私房錢，零花錢，不用告訴嘉年。”江母道。
江兮笑著點頭：“好，我知道了，我不告訴他，我單獨放在別的地方。”
“嗯。”
江母看著江兮，眼裏好像透過江兮又看去了別處一樣。
“剛生下你的時候啊，你還是這麼一點點大呢，好像就是一下子一樣，你就長這麼大了，就已經結婚嫁人了，時間過得真是太快了。”
江兮輕輕抱了下母親：“媽，你永遠在我心裏，是第一位。”
她現在還沒有孩子，但是她能夠體會到母親對她的愛。
在本江那個窮困的地方，家人與家人之間，是很少這樣直白的表達彼此的愛。
所以，即便母親不說，江兮也能感受到江母對她沉重的愛。
她小時候對母親，是有過怨恨，但是從沒有懷疑過母親對她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