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擰眉,這,倒是被阿香說進心裏了。
“當時也是在憤怒下,所以說反悔了。但現在仔細想想,也確實有些衝動。不過,送走和不送走,本就沒有差別。欽言已經大了,這兩天把孩子的資料交去學校,學校那邊落實之後,他就進學校上課,哪裏能在家裏呆多久?”
阿香低聲說:“那既然這樣,您覺得是沒有差別的,還非要留孩子在盛家做什麼?老夫人,您退一步想,實際上確實沒差別啊。就算是送出去,平時小少爺在學校上課,等他放假的時候差人去接回來,這還不是一樣的?何必非得要在這個時候在言語上跟少夫人和四爺對上呢?老夫人,少夫人才是您的兒媳婦,少夫人才是跟四爺生活一輩子的女人。並且,少夫人還沒生養呢,小少爺這裏出現,那少夫人那邊是不是又該猶豫了?她是不是覺得咱們盛家並沒有看中她啊?那既然這樣,為何還要在這個時間上為盛家生育?”
阿香心裏替老太太著急,年輕時候老太太可精明著呢。
怎麼現在……
人這腦子啊,真的是隨著年紀的增長,會越來越糊塗,越來越容易被人牽著走。
老太太聽著阿香這席話,說得太對了。
“你啊,就應該早點說。我這話都說出去了,當著欽言的麵說的,那你說我還怎麼收得回來?”
阿香心底感慨,這件事,她這個旁觀者看得一清二楚,也難為老太太糊塗了。
“小少爺那,他再聰明,到底也是個孩子。老夫人,您現在最該關心的,是怎麼彌補您和少夫人之間的婆媳關係。少夫人從進盛家開始,就沒做錯任何事,四爺也說了,少夫人從沒要求他過什麼,那麼一個乖巧聽話的兒媳,您舍得她傷心啊?”
老太太是想起江兮和她兒子已經結婚兩年多的事兒,雖然婚禮是前幾個月才舉行,消息才公布,但她是知道早兩年就結婚了的。
這兩年,她甚至還以為自己兒子單著呢,還沒結婚的打算。
要換得別的年輕女孩兒,哪裏能坐得住,默默的忍兩年多?
所以,江兮的人品,是毋庸置疑的。
“這件事,我看嘉年就是奔著給江兮一個交代,所以才非要把欽言送出去。但是孩子留在盛家,妨礙得了江兮嗎?”老太太依然嘴硬道。
阿香歎氣:“哎呦我的老夫人誒,四爺和少夫人感情好,您還不開心啊?難道,您想看到大太太那樣,跟宗爺表麵相敬如賓,實際上已經分床幾十年了?兩個人客客氣氣的陌生人也就多了幾層關係?那樣的生活,有什麼溫度啊老夫人?”
老太太不做聲。
阿香道:“宗爺和二爺都那樣了,難道您想四爺的婚姻和家庭也不幸福嗎?小輩的家庭和感情都好,這才做長輩的福啊。”
老太太歎氣:“我這是老糊塗了,老小打小就是個冷漠的人,我就從沒見他對誰這麼上心過。以前對溫家那丫頭,也隻是固執的反抗了一次他父親的安排,退伍是忤逆了老爺子,但也是他自己決定的。但上心這方麵,對溫麗姍遠不及現在的江兮。”
阿香立馬接話:“那當然了,當年那個最多也隻是訂婚,沒有結婚娶進門的都是外人。可現在的少夫人,那就是盛家的兒媳婦了,是四爺的人。既然已經是四爺的人了,那為什麼不能多疼疼?”
老太太又看了眼阿香:“那年孩子是不是給你什麼好處了?”
阿香忍不住好笑:“哪能啊?少夫人每次過來都對我客客氣氣的,更多的攀談都沒一句,更別提四爺了。四爺打小就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這老夫人您比我可更了解啊。”
老太太想了想:“不論如何,我那話都已經當著欽言的麵說了,不能食言。”
“可少夫人和四爺那?”阿香又問。
老太太擺手:“隨他們怎麼想吧,孩子現在在成長階段,不能對孩子撒謊,這是非常忌諱的事情。我是幾十歲的人,又不是幾歲稚童,哪能說話不算話?”
“老夫人……”
“你的話我都聽明白了,也聽進去了。正因為聽進去了,所以還得把欽言留下來,明白嗎?嘉年和江兮都已經是成年人了,什麼事情他們都能消化,但是一個孩子,我們不能要求太多。”老太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