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想太多,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盛嘉年低聲道。
江兮微微側目,隨後輕輕笑了下,不再說話。
發生這樣的事,重要給她個交代吧?還想輕描淡寫的就這麼過了?
盛嘉年道:“溫家那邊,已經派人去溝通了,溫家此時,興許也在後悔多事。這個孩子,盛家不願意接受,溫家自然更不願意。與盛家而言是沒麵子的事,於溫家,就更加是丟盡顏麵的事。當年溫家女兒撇下一切離開雲都時,盛家幾乎被一邊倒的輿論指責。當初溫家不作為,不發聲,那麼如今又如何解釋這個忽然出現的孩子?溫家如今的情形,長腦子的人不會主動招惹這個事。”
江兮輕哼,“你是說,那位老爺子就是個不長腦子的?”
盛嘉年點頭:“嗯。”
“……”江兮張口,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是輕哼:“你現在倒是會甩鍋,發生什麼事之後,你就不能痛快的承認一下嗎?”
盛嘉年低聲道:“這是事實,你不願意聽信的這些,我也知道你不感興趣,所以我並沒有打算什麼都跟你說。”
江兮撐著臉,不吭聲。
“這件事已經在處理了,媽的意思是,既然溫家這時候跳出來,在溫欽言出院後就送去溫家。”
江兮轉頭看他:“你媽也知道了?”
“溫家不止找你,還跟大嫂懟上。即便我們這邊不說,大嫂回去也會說溫家的事。”
江兮點點頭:“所以你們家都這個意思嗎?把溫欽言送去溫家?以後,都不打算管了?”
“最好是這樣,但溫家無疑不會接。”盛嘉年道。
“怎麼的?”
江兮似乎這時候才認真聽一聽,先前盛嘉年那話白說了。
盛嘉年側目,目光清清淡淡的落在她臉上,看她一臉認真,倒不像故意的。
捏了下她的臉,盛嘉年有些無奈的低聲解釋:“我剛是不是說了溫家的情況?溫欽言的外公已經去了,現在溫家內部亂,公司也蕭條一年不如一年。一家人不是一條心,日子過不下去。一個公司沒有擰成一股繩,遲早得完。溫家……這兩年來支撐得辛苦,又加上溫老爺子走了後,立下的遺囑被毀,溫欽言的幾位親舅互不相讓,溫家的亂子,誰也說不好得亂到什麼時候去。這個時候,閑來無事的二老爺和他的兒子出多事,溫家老爺子那一脈,誰認?自顧不暇,哪還有閑心來顧妹妹的孩子?”
江兮緩緩點頭,可算是明朗了。
這情況還真是複雜啊。
“那孩子的幾個親舅,這時候會認這個事嗎?隻會苛責二老爺多事。再者,溫欽言的出生,他母親就沒有透露過,十年後才帶孩子出現,不僅僅盛家錯愕,溫家同樣驚愕。於盛家,不過就是多個孩子。但未婚生子的事放在哪個年代,都是女方家受影響更大。溫家如今已經岌岌可危了,這個時候怎麼會主動來惹這個事兒?”
盛嘉年把話直接挑明了說,他本是不屑於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可江兮這笨蛋不說明白她不懂,稍微含糊幾句,她就聽糊塗了。
江兮撐著臉,好大會兒後她才出聲。
“也就是說,你們非常明白溫家不可能接受溫欽言,還是要把他送去溫家,為的就是讓溫家以後不要再站出來指手畫腳,是不是?”江兮問。
盛嘉年點頭:“可算說明白了。”
“好像這件事這麼辦挺好,你們盛家站在了絕對的贏家上。可是你們成年人的較量,為什麼要拖上溫欽言?你有沒有想過溫欽言的感受?”
盛嘉年挑眉,很顯然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麼目的。
江兮再說:“溫欽言再如何,也隻是一個十歲大的孩子,你看江福臨跟溫欽言差不多大,就這麼一個小孩子,你忍心讓他經曆這麼多?送去溫家,問價不接,再被退回盛家。於溫欽言而言,他是不是個被人放棄的孩子?心裏已經有了埋怨,這麼被你們推來推去,心中不得更加怨恨?”
盛嘉年眼神帶著審視,深看了她兩眼,一時間沒有多話。
“我明白你剛才說的什麼意思,你這樣做,無非就是堵上溫家的嘴,為以後得個清靜嗎?可是,這些成年人之間的盤算,不應該讓一個孩子來承擔這些痛苦。他已經這樣了,本是個好動多話的孩子,現在變得沉默寡言。你們還要怎樣來摧毀他心底最後的堅強、最後的自信?”
江兮說著擰緊眉,“我不是在為溫欽言說話,而是在說這樣的事實。這樣做,隻會讓他知道,母親不要他,父親不要他,親人長輩不要他,他的存在就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