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有什麼問題?”蘇洺說,“無論能不能合作,公司會為你支付這一趟的全部花銷,包括機票打車費用以及酒店住宿費。”
“我不是談錢。”姚緋不知道能不能開口,如果讓對方知道李盛對她下了死手,他們肯定會避之唯恐不及吧?這麼多年,她見過太多這樣的公司,“我有路費。”
“那你的問題?”
“姑娘,你不結賬嗎?”收銀員喊道,“到你了。”
姚緋把刀遞過去,握著手機不敢說話。眼前是很好的機會,她一開口就跑了,她像是餓了很多天的人,麵前放著滿漢全席,她怎麼能忍住不吃呢?
“我把地址發給你,你盡快過來。”蘇洺說,“再見。”
蘇洺一如傳聞中幹練幹脆,事情交代完便掛斷了電話。
“兩百六十八。”收銀員說,“怎麼支付?要袋子嗎?”
“不用。”姚緋拿下手機掃碼支付,拎著刀走出超市,蘇洺已經把地址發了過來。夏銘影業的地址,跟百度上一致。
姚緋走出超市,天空又飄起了雪,北京的第二場雪。
冰涼的空氣落入肺中,姚緋又期待又不敢多想。如果對方知道李盛的威脅,會怎麼樣?紙包不住火。她焦灼的快要燒起來,她想要這個機會,笛亞老師幫她求來的機會,可她有什麼資格要呢?
姚緋拿起手機打開通話記錄,找到剛剛那個號碼。
她不應該再抱著僥幸的心理去賭了,她的每一次失敗都栽在自以為是的僥幸心理上,這種僥幸隻會把她推入地獄。
手機又響了一聲。
建設銀行6217到賬五千元。
姚緋怔怔的盯著短信片刻,深吸氣,打開了短信。來自蘇洺的私人轉賬,五千現金,沒有任何備注。
蘇洺承諾的路費。
這種感覺猶如賣火柴的小女孩在深夜快凍死時刻看到了初升的太陽,一縷陽光照亮世界,她在冰天雪地裏看著那一抹光。雖然手腳已經僵硬,可那光是最美幻的夢。哪怕知道下一刻會死,也想拚命的仰起頭追溯陽光。
就當,最後一次看太陽。
姚緋沒有訂機票,她訂了一張晚上的高鐵票,當晚便拖著行李箱坐上了前往上海的高鐵。
她是淩晨到上海,原本不想訂酒店,她在高鐵站的洗手間洗漱時看到自己一夜未眠導致蒼白的臉。默了幾秒,決定狠狠心訂了個五百八的酒店。
上海沒有北京的幹洌寒冷,溫度也比北京高上幾度,空調溫度恰到好處。姚緋洗了個溫暖舒適的熱水澡,從箱子裏翻出唯一一件大牌。很多年前,品牌方送給她的衣服,合作款。她沒舍得穿,如今她已經買不起這個牌子的衣服了。
過不過時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牌便是體麵。
姚緋想畫個妝,拿出匱乏到幾乎可以忽略的化妝品坐到鏡子前看著鏡子裏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以前有個導演說過,最討厭麵試時化妝的藝人,化妝品遮住了原本的長相,讓人無法判斷這個演員適不適合角色,也影響後期上妝,他遇到化妝的藝人會直接pass掉。
蘇洺是《盛夏》的重要投資人之一,她要見姚緋,應該算是麵試。
姚緋隻簡單畫了眉毛和口紅便起身穿上了那件昂貴的黑色短款羽絨服,拿著手機走出了門。
上海的冬天沒有枯黃的街道,也沒有凜冽西北風。空氣潮濕微微的涼,高樓明亮潔淨,天似乎放晴了,一縷陽光擠開烏雲露出一半的光,大地明亮起來。
姚緋不想把自己弄的太狼狽,便沒有選擇坐地鐵。而是打了一輛出租車,她訂的酒店離夏銘影業不遠,百度查詢打車費用是五十塊左右。
北京和上海建築風格不同,風景不同,溫度也不同,唯一的共同點是堵車。姚緋看著出租車駕駛座旁邊的計價器心髒一跳一跳的疼,後悔坐出租車出行。如果坐地鐵,這一趟花不了多少錢。
計價器跳到一百二,司機慢悠悠的把車停到了辦公樓前,早上九點。這是一片商業區,高聳入雲的辦公大樓,一塵不染的街道,路邊寥寥幾家餐廳,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上麵都寫滿了貴字。
姚緋打電話給蘇洺,蘇洺沒接,一分鍾後姚緋收到蘇洺的短信,“在開會,我的助理會去接你,休息室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