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風也跟著抱琴一起跪下,替她說話。

段珩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神直直的盯著抱琴頭上那隻蝴蝶小簮。

天青色的玉雕,是顧皎皎最喜歡的顏色。

栩栩如生的兩隻小蝶翩然而起,就像曾經容貌清麗,秀致可人的顧皎皎一般。

抱琴說,這是顧皎皎留給她唯一的東西。

他扯了扯嘴角,發出一聲很輕的苦笑,眼眸黯淡極致。

是顧皎皎留給她的。

連一個小丫鬟,她都知道給她留個念想,對他卻能如斯殘忍。

一場大火,將所有的痕跡都抹滅的幹幹淨淨,讓他連與她相關的東西都尋不到一星半點。

她就對他這麼不屑,就這麼恨他……

直到此刻,段珩仿佛才明白,顧皎皎真的不再愛他了。

一點,都不喜歡了……

他沒強行將那隻蝴蝶小簮要來,那也不是留給他的東西。

若是顧皎皎知道他從抱琴那把東西搶來,怕是要恨透了他。

“你們……走吧,”過了良久,他才終於同流風和抱琴說話,“皎皎生前……曾囑咐過朕,此生隻許你娶抱琴一人,流風,你能做到嗎?”

流風神色堅定的看了抱琴一眼,道:“屬下發誓:此生唯有抱琴一人,不會再有其他妾侍,請皇上放心。”

段珩頷首,回身擬了一道聖旨,封了抱琴為一品誥命夫人,與流風一同回府,等到婚期便完婚。

抱琴與流風謝了恩,臨走時抱琴皺著眉,回頭看了段珩一眼,他似乎憔悴了不少,眉眼都藏著無限的悲傷。

她眼中情緒萬千,似乎藏著說不出口的話,可她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

宮裏還是一切照舊,隻是鳳儀宮的殘垣斷壁,一直都沒有人去處理,段珩固執的去放任不管,好像這樣,就能留住些什麼。

這天入夜之後,喬公公忽然慌慌張張衝進來,一臉心驚膽戰的喊道:“皇上!不好了!小皇子他,小皇子他出事了!”

段珩手中的刻刀的一個沒拿穩,直接在手背上拉出了道三寸見長的口子。

他劍眉緊蹙,冷聲質問道:“怎麼回事!給朕說清楚!”

喬公公哆哆嗦嗦的道:“回皇上,剛才太醫來報,說小皇子突然高燒不退,用了銀針也不見醒,怕是……怕是凶多吉少啊!”

段珩神色一凜,俊朗的臉上都是肅殺之氣,攏手將合璧連環收進懷裏,匆忙宣了流風過來,一起往閬居趕去。

濃鬱的藥香縈繞在整間屋內,幾個太醫跪了一地,全都麵麵相覷,不敢言語。

段珩的氣息冷得驚人,流風察言觀色,走過去,扯了一下被褥,將孩子的臉從繈褓中露出來。

孩子的呼吸很微弱,臉上因為高燒而泛著紅暈,眉頭緊緊地絞在一起,看起來十分難受的模樣。

其實也並不是多麼嚴重的病症,隻是孩子原本身體底子就弱,又無法像普通人那樣無所顧忌的用藥,根本承受不了這樣一場高熱。

時間一長,情況就十分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