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匆匆趕來醫院的顧華霆,還未走到門口,便聽見顧安柔怒不可遏的咋呼,整張臉瞬間漲得緋紅,眉目之間都染上一層怒意。
他幾步跨到門口,氣憤萬千地瞪著顧安柔:“柔兒,你姐姐向來溫柔賢惠、乖巧懂事,做事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怎麼會做出有辱顧家門楣的不齒之事?!”
顧安柔瞧見平時對自己寵愛有加的父親,居然凶自己,頓時委屈至極,她情緒激動的從自己愛馬仕包包裏,抽出一份報告,譏誚道:“爸比,你眼中一直所謂的乖乖女,其實私底下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蕩.婦,你自己看,這是DNA親子鑒定報告,上麵清清楚楚寫著,我姐肚子裏的孩子,和姐夫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顧華霆接過報告,從頭至尾快速掃了一遍,在覷見鑒定結果那裏寫著“非父子關係”五個字時,隻覺一股怎麼擋也擋不住的怒火,瘋狂飆升至頭頂,啪~,他反手就狠狠抽了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顧安心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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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著厚厚一層雪的夜,在繁華都市霓虹燈的點綴下,美得不可方物。
但是落入顧安心的眼,卻是那般死寂,冰冷。
恰逢聖誕節,整個寧城,處處張燈結彩,熱鬧非凡。但是隻穿著一件病服的顧安心,卻儼如無家可歸的遊魂野鬼,孤寂的在大街小巷穿梭。
“顧安心,整個顧家的臉,徹徹底底被你丟盡了。”
“你隻有兩個選擇:要麼打掉孩子,跟陸之初結婚;要麼給我滾出顧家,我沒有你這樣恬不知恥的女兒!”
兩個小時前,顧華霆在醫院裏的咆哮聲,還不停在她耳畔回蕩。
寒風裏,顧安心呈現出病態慘白的臉,鑽心地疼。左右臉頰,一邊一個的碩大巴掌印,紅得刺目。
那分別是:陸之初和顧華霆兩人的傑作。
不知道要去哪裏,顧安心漫無目,在雪夜裏,踽踽獨行。
偌大的城市,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長時間的行走,從醫院裏穿出來的棉質拖鞋,已經被冰冷的雪水給浸透,寒意,一直從腳底蔓延至心底。
緊緊的,顧安心一直小心翼翼用自己的衣服裹住肚子,溫柔至極。
最終,實在疲憊了,決定找一家安靜且保密性好的酒店留宿一晚。
她未婚先育、被未婚夫家掃地出門的消息,恐怕早已在寧城傳得沸沸揚揚,加之孩子父親的身份不詳,豪門圈裏,不知被恥笑成什麼模樣,今夜,顧安心隻想陪肚子裏的孩子過一個沒有人打擾的聖誕節。
隻有他們母子二人。
鼎尊酒店。
顧安心還未走進大門,便被保安攔住:“小姐,不好意思,今晚酒店不對外開營業。”
不對外開放,換句話說,就是:包場。
平日裏,能入住“鼎尊”酒店的人,在寧城屈指可數,而,能包場的,恐怕也隻有那個男人。
顧安心的心,當即砰砰直跳,剛欲開口詢問,眼尾餘光卻不經意瞄到酒店裏:一男一女兩人,正沿著夜景極好的花園,緩慢散步。
在醫院裏被陸之初和顧華霆抽巴掌抽得滿嘴都是血,顧安心卻是眉頭都未皺,然而此刻,看著那抹穿著黑色風衣顯得愈發挺拔的背影,繾綣溫柔地護著身旁的女人,深怕她摔倒,顧安心忍不住眼淚婆娑,冰涼的指腹捂住微隆的小腹:“寶貝,爸爸不要你,沒關係,媽媽要。寶貝,媽媽這就帶你離開,去到一個沒有傷害的地方……”
盡管隻是一個背影,但是顧安心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男人,不是誰,正是孩子的父親——盛瑾畫。
冬季,下雪的夜,顧安心受傷地蜷縮著瘦削的身體,緩慢離開酒店。她死死咬住嘴唇,努力將淚水憋回去。
小畫畫,這些年你還好嗎?!你說過要回來接我的,星星一直在等你,可是小畫畫,你去了哪裏?!是否還記得星星,你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