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天三夜的暴雪,整個寧城都鍍上一層炫目的白,天地之間,雪色茫茫,美得驚心動魄。

中午時分,暖陽忽然掙破雲層,探了出來。

寧城,郊區,維多米娜私人醫院。

今天是一個月一次的產檢日子。

顧安心從B超室出來,心情猶如窗外的暖陽,明媚又燦爛。

她緊緊將B超單按在胸口最軟的地方,淺淺地勾起唇角,朝著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走去:十分鍾之前,她透過B超機,第一次那般清楚看見了自己肚子裏的小家夥。

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它已經在她肚子裏活潑亂跳了。

她剛剛清晰看見它的小手,調皮的一下又一下去敲B超機的探頭。

看著它小小的腦袋,小小的手,小小的腿,顧安心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那種感覺極其微妙。

初為人母的顧安心,很激動,很滿足,開心得想要落淚。但,無法替代的幸福感裏,又泛著一股細微的,很難捕捉卻又無法忽視的酸澀。

尤其是看見B超室外,其他準媽媽的丈夫,在一旁噓寒問暖,而從始至終隻是她一個人,那酸澀,便發酵蔓延,心髒刺刺地疼。

B超單子上寫著:胎盤完全覆蓋宮頸內口。

B超醫生說:有胎盤前置的可能,最好詢問主治醫生。

顧安心當時嚇死了,但B超醫生轉而又說:“現在月份小,很多孕婦,胎盤後期都能長上去,你也不要過於擔心。”

產科門診。

臨近正午十二點,上午人滿為患的走廊,此刻早已經空無一人。

顧安心走到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外,剛打算敲門,欲瞧瞧醫生下班沒。

誰知,虛掩的辦公室裏,傳來一道極其冰冷陰狠的命令聲:“那女人的孩子,留不得,墮胎藥,你必須讓她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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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陽光正濃,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溫潤而怡人。

可是,顧安心卻無法抑製地瑟瑟發抖,整個人惶恐到極致。本就白淨的臉龐,此刻不見一絲血色。

她滿腦子都是剛剛在辦公室外聽見的那番話。

盛瑾畫,要殺了她的孩子?!

怎麼可能?!

盛瑾畫怎麼會知道孩子的存在?!

那天晚上,酒店裏,但凡能拍到她的監控,全部都處理掉了。

怎麼辦……

她站在醫院門口,慌裏慌張想要打車逃走,可是平日總是擁擠的醫院,此刻別說出租車,就連私家車都沒幾輛。

顧安心縮著瘦削的肩膀,拚命強迫自己盡快冷靜下來。

無論如何,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的孩子,包括盛瑾畫。

那是她一個人的孩子。

沒有人能奪走!

可是,她應該怎麼辦……

盛瑾畫要一個人死,那人,哪能多活一秒?!

顧安心隻覺頭暈目眩,太陽穴突突地疼,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從包包裏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嘟嘟嘟……

電話處於占線狀態。

連續撥了好幾通,依舊沒有人接聽,顧安心掛斷電話,又立即翻出了簡訊簿。

在哆嗦著手指,敲打出一段字之後,她剛把消息發送出去,停靠在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加足馬力直直朝她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