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早已飄回五年前,時隔八年,再次見到盛瑾畫的場景:他回國接手“盛瑾帝國”的繼承宴上,她一眼便認出了他,她小鹿亂撞,激動萬分,她剛想問他為什麼當初沒有信守承諾回來接自己,然而,他從她身邊經過,那淡漠的眼神,恍若不曾相識……
他明明說過讓她等他,他會回來帶她離開。
可是,他為什麼不來。
顧安心一直想不明白。
直到,瑞士領證的那天,郭蘊溪突然出現在婚姻登記大樓的門口,笑意淡淡地望著她:“顧安心,換我是你,早就打掉孩子,頭也不回離開了,至少還能給自己保留點自尊,這樣恬不知恥地糾纏一個根本不愛你的男人,隻會讓人作嘔。”
“你該不會還在做夢,覺得他會娶你吧?!先不說,登記辦現在已經下班了,就算沒有下班,盛瑾畫也不會來。你覺得你有資格和他領證麼?!你配麼?!”
“退一萬步講,哪怕跟你領證又怎樣?!他愛的人,終究還不是我!!你拿什麼跟我爭?!又憑什麼跟我爭?!盛瑾畫昨晚在酒店裏,親口告訴我:小時候對你好,不過是可憐你,死了媽,爹又不要,隻能在孤兒院裏被人恥笑欺負!”
“顧安心,知道盛瑾畫為什麼願意留下你的孩子嗎?!你也知道,像他那樣不可一世的男人,怎麼會因為他父親的壓力,和你領證?!別做夢了!!那是因為,我怕疼,他不願意我受苦!!白撿一個孩子,這等便宜之事,這個世界上有幾個女人能遇到?!你放心,等你把孩子生下之後,我和盛瑾畫結婚之後,會好好對待他,就跟我親生的一樣!!”
“顧安心,有一件事,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了?!盛瑾畫當年之所以失約,是因為,他帶我回盛瑾家了!!”
……
轟隆隆——
顧安心隻覺瑞士黑沉的天幕,電閃雷鳴。
當天,她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了盛瑾畫年少時,最喜歡的白色長裙,同時將烏黑的長發整整齊齊梳在肩後。
傍晚時分,瑞士突然下起雪來。
細細碎碎的雨滴裏,白色的雪花,飄至臉色,卻如刀割般鋒利。
穿得單薄的她,很冷,但是她知道,更多的寒意,是從心裏滲出來的。
那天,顧安心穿著白色的長裙,從婚姻登記樓走到郊區的私人別墅,一路上,她眼淚都沒有停過……
她滿腦子都是郭蘊溪的那句:他之所以失約,是因為他帶我回盛瑾家了!
帶她回盛瑾家了!
原來,是帶她回家了!!!
明明,她的小畫畫,答應帶她回去的,為什麼是郭蘊溪!!
從十二歲,到二十五歲,整整十三年,顧安心一直在等,哪怕知道,這樣的等待是絕望,但是她還是不死心,仍然自欺欺人在心裏偷偷希冀著。
她揣測過無數次,盛瑾畫失約的原因。
卻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帶別人走了。
曾經,她做過最壞的打算:大不了他忘記了她。
忘了又如何,至少曾經美好過。
可是真相,遠遠比現實要殘酷。
她寧願是他忘了她。
可是小畫畫,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偏偏是郭蘊溪呢?!
有誰能想到:剛剛那個趾高氣揚,站在她麵前盛氣淩人的女人,曾經是她最好的朋友。
郭蘊溪,一個模特出身的女星,卻是紅遍影視界、唱片界、模特界的超級明星,整個娛樂圈都尊稱她一聲“溪姐”,誰見了她不是低頭哈腰?!原因很簡單:她是唯一一個與盛瑾畫傳緋聞,還活著的女人。
盡管盛瑾畫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承認過,但是他也沒有否認。
所以,包.養郭蘊溪背後的金主是盛瑾畫,這已然是公開的秘密。
顧安心永遠都忘不了,四年前,郭蘊溪與盛瑾畫傳出緋聞的那天,恰好是她的生日,她就那樣傻傻捧著報紙在顧家別墅裏,站了整整一夜。
原本,她與郭蘊溪約好,要一起吹蠟燭許願的。
第二天早晨,下樓用早餐的顧安柔,見狀,當即冷冷嗤笑道:“我一直納悶,你的生日派對,鬼影子都見不到一個,這一次連最好的朋友都沒來,原來是好朋友傍上大款了,沒空鳥你!!送你兩個字:活該!!像你這種人,注定隻能當別人的跳板!利用完畢,就必須一腳踹掉!!!嗬~,顧安心,你說你現在去給郭蘊溪舔.腳丫,她會不會嫌你舌頭粗糙?!”
顧安心曾經在書上看見一句話,一眼便深愛。
書上說:遇見你,我變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塵埃裏去,但心裏是喜歡的,並從塵埃裏開出花來。
在這段隻有她一個人守護的愛情裏,她愛盛瑾畫愛到卑微刻骨,也折斷了翅膀,墜入了泥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