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快要結束的時候,盛瑾威毫無征兆提倡道:“我回國了,畫應該就會搬去他的私人別墅單獨住,安心,一會兒讓管家也收拾一下你的行李,你也搬去和畫一起住。這夫妻啊,終究還是要住在一起相互磨合,心意相通了,才能攜手走一輩子。”
顧安心並沒有拒絕,而是低頭默默喝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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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豪雲集的寧城,唯一能與盛瑾別院媲美的府邸,隻有盛瑾畫的私人別墅——畫景半島。
猶如城堡般的建築,磅礴巍峨,霸山獨居。晴朗的深冬,正午時分,雲霧還未褪盡,遠遠看去,宛若人間仙境,美輪美奐。
山腳處,蛇一般蜿蜒的盤山路分叉入口,路邊佇立著一塊雕刻著盛瑾家族騰圖的路標,騰圖旁邊還醒目地刻著一個紅色的甲骨文“畫”字,以此提醒別的車輛,途經此處,必須紛紛改道。
盛瑾畫的府邸,不是任何人可以隨便闖入的。
一年前,曾有一樁車禍轟動整個寧城。質地極好,安全係數極高的超豪華轎車,被大貨車擠壓得像一片薄紙,裏麵的司機,都成了肉醬,那場麵別提有多慘絕人寰。
那輛出事的車,被人大喇喇地丟在繞城高速與畫景半島上山的盤山公路的交彙處五十米的位置。
公.安.部.門,給出的官方消息:法醫鑒定,司機醉酒駕駛,在高速上飆車,與大貨車發生激烈碰撞,目前,逃逸的大貨車司機已經投案自首。
眾然如此,大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車輛與車輛發生劇烈碰撞,車子不可能被壓縮成了餅,應該是粉碎性散架,寧城所有人心裏清楚:那輛車應該是闖入了畫景半島,被盛瑾畫就地處決了。
可是沒有人敢提及此事,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正午,金色的陽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很舒適,很怡人。
大總管前腳剛走,顧安心後腳便離開了。
大門口,顧安心拖著一隻小小的行李箱,怔怔地看著直挺挺豎立在那裏的LOGO。龍飛鳳舞的“畫景半島”四個字下麵,有很大一片一顆有一顆的星星,小小的,格外精致。
顧安心忍不住想:晚上通電之後,這些星星在夜間肯定光芒奪目、熠熠璀璨。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喜歡星星,呈現出病.態的迷戀,或許,是因為母親給她取的名字,又或許,那個少年喊她名字的時候,那低低醇醇的好聽嗓音,溫柔了她曾經的整個歲月。
站在那裏,默默看了很久很久,顧安心這才拖著行李朝著山下走。
之所以選擇跟著大管家來畫景半島,轉而又獨自離開,是因為,她不想盛瑾威和盛瑾畫父子兩人再次因為她發生不愉快。
而且,她認定了:在盛瑾畫的眼裏,她的存在可有可無,哪怕他回到半島沒有瞧見她,也不會有半分的關心,或是詢問她的下落。
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挺好。
下午四點,山腳處,顧安心氣喘籲籲站在盤山路入口與繞城高速路的交界處。明明不過四十分鍾的車程,她卻整整走了一下午。
顧安心東張西望,想要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一輛出租車。
可別說出租車,連私家車都沒幾輛。
此時,太陽已經陰暗下午,空氣裏,寒氣肆無忌憚湧動。
隻穿著一件灰色的針織長裙,外麵披著一件黑色的呢絨大衣的顧安心,不知道自己是冷著了,還是累著了,她覺得自己的肚子,隱隱作痛。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疼痛更加劇烈。不多時,顧安心額頭已經冒出星星點點的冷汗了。
顧安心雙手死死捂著肚子,艱難吃力地佝僂著身體,探著腦袋,神情焦急迫切地望著車輛駛來的方向。
好不容易看見一輛黑色轎車駛來,顧安心吃力地朝著車輛揮手,然後卯足全力喊道:“停車,停車,麻煩你,送我去醫院,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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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瑾帝國,頂樓,總裁辦公室。
正午的時候,太陽明媚,可是下午,天色便陰了下去。
昨晚回公司開了一個緊急會議,一直忙到下午這才結束。盛瑾畫本想閉目養神一會兒,可是,卻靠著大班椅,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他做了夢。
夢裏,滿滿都是櫻花盛開的季節,穿著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俏皮坐在秋千上,扭著腦袋朝他歡呼,她鈴鐺般清脆的笑聲,被午後的陽光剪碎,零零散散溢滿他的夢。
“小畫畫,你坐秋千嗎?!我來推你,好不好?!”
“坐秋千可舒服啦,好像馬上就要飛起來!!”
“小畫畫……”
站在櫻花樹下的盛瑾畫,拚命想要睜開眼睛看清小女孩的模樣,可是眼前除了刺目的白色光芒以及粉紅色的花瓣,他什麼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