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屋裏,跑出傭人來,看到他被扶著進來,叫道,忙過來幫忙。林夢夢退身,想要把他全部交給傭人,他的掌卻握緊了她的指,不許她離開。

她被拉得晃了一下。

這小小的動作牽引到了傭人那邊,她注意到了兩人的事,回頭來看林夢夢,“小姐可以幫我一下嗎?老板的身體真的很不好。”

林夢夢不能再說什麼,隻能走回去,再次扶住閔澤秋。一路上,傭人雖然沒說什麼,但心裏的猜測沒有停止過,早看出了兩人關係的不尋常。林夢夢咬著唇體味著她的腹誹,很是不舒服,在將閔澤秋扶進房時終於出聲,“我們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別誤會。”

傭人張大了嘴,一臉驚訝。閔澤秋的眉頭狠狠一挫,幾乎折斷。

“我去倒杯水。”傭人是極會察言觀色的,沒有點破什麼,急道,將空間留給了二人。

林夢夢揉了柔發酸的肩頭,朝閔澤秋看過去:“我得回去了。”

閔澤秋不語,隻閉著眼,臉上的痛苦之色越來越明顯。他斜靠在床上,用手揉著眉。

原本跨出了步子,林夢夢終是忍不下心,轉了回來,“你先躺下吧,躺下會舒服一些。”

“你都要走了,我舒不舒服又有什麼關係?”閔澤秋的聲音冷冷地傳來,壓抑著極致的痛苦。

林夢夢的心給重重撞了一下,悶悶地發疼。閔澤秋的聲音雖然冷,卻透出了無盡的孤獨和落寞。他怎麼說也和自己有過那樣久的關係,哪裏能真的視而不顧?她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歎口氣,來到床邊為他鋪好枕頭。而後,手落在他的肩上,“我扶你躺下吧。”

閔澤秋依然沒動,眉頭蹙成了一團,似有千年,怎麼都化解不開。

“是不是我躺下了,你就會走?”

他的問話讓林夢夢為了難,她捏著他的肩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閔澤秋,對你,我是充滿內疚的,但不可能因為內疚就向你承諾什麼,這樣的話對你對裘連翊,都不公平。”

“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我的嗎?我們在一起不是特別幸福嗎?”

“可那是以前。”她的聲音放得低低的,盡量地不刺激他。

閔澤秋還是顯露了痛苦。

他低頭,目光落在她握著自己的手上,好久才輕輕扳上,握在掌心,“你確定對我的感情已經完全沒有了嗎?”

“”她不知道怎麼回答。感情,怎麼可以說無就無?但是那份感情已經不是男女之間的愛。

“閔澤秋”

“不要說了。”閔澤秋極快地打斷了她的話,既而鬆開了她的手,“一個人躺在床上太孤獨了,尤其頭痛的時候。能不能陪陪我,等我睡著了再離開?”

他的語氣可憐兮兮的,透了濃重的孤寂,林夢夢再不能說什麼,隻能點頭,“好。”

閔澤秋自己躺了下去,她扯過被子來為他蓋上。他閉上眼,雙手置於兩側,極為安靜地躺在床上。他的外表依然俊美,卻總覺得少了些生氣,還有曾經的快樂。林夢夢看得心酸,隻能扭開臉。閔澤秋的手移過來,握上了她的指。她嚇了一跳,忙去抽。

“就一會兒。”他低語,語氣裏滿是無力,“每天一閉眼就能看到父親那雙對我充滿了失望的眼,還能看到自己被子彈穿頭那一刻的情景,很難受。”

指,就那樣鬆了下去,林夢夢沒再動,乖乖地坐在那裏,由著他握著。閔澤秋經曆了太多事,又為了她做出了太多的犧牲,其實骨子裏,她是知道,自己欠他的。

隻是,她自己也混亂,不知道如何償還。他隻是要求自己陪陪他,一點都不過份。

閔澤秋滿意於她的服從,眼睛睜了開來,眉頭的痛苦之色都減了不少,依戀地看著她。他眼裏的情意濃濃,看得她極不舒服,卻也不能說什麼。

自己這麼出來了,本該跟裘連翊打聲招呼的。但在閔澤秋麵前又不太方便,她隻能忍了下去。

最後,閔澤秋有沒有睡著她不知道,她自己反倒坐得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閔澤秋已經沒有了影子,她躺在床上,身上的初子掖得好好的,空調也調到了最為舒適的二十六度。

她爬起來,打了幾個嗬欠,這才意識到是在陌生環境裏。想了好一會兒才把事情想清楚,記得自己來了閔澤秋的住所。她一骨碌爬了起來,急急往樓下走。

已近黃昏,屋子裏沒開燈,顯得有些暗。她才走到樓梯處,就聽到了樓下的聲音。

“把夢夢還給我吧,這對你,對她,都好。”這是閔澤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