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斯不忍莫詩意一直悶聲喝咖啡，移開了她麵前的馬克杯，又將甜點推到了她的麵前，恰似無意地開了口。
“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拚了命地也要救了那個女生？還有你說你也受過類似的傷害是個什麼意思，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怎麼看也不像是會經曆過苦日子的人。”
“現在的人都帶著麵具，看人呐，不能隻看表麵。”莫詩意笑著，談起過去雲淡風輕，好像是真的釋然了一樣，“你看到了我現在的成功，那你也應該在網上看到過關於我的一些過往。”
“和那位影帝有著不一般的關係，還是你以前讀書時打工的那些事？”
“風流韻事是假的，打工的事情是真的。包括我白天在學校給譚曉夢說的那些事情，字字句句都是真的。”莫詩意仰頭歎息。
吊頂的燈光如水如月，半明半暗地灑了一室，模糊了此間所有人的顏色。
“我那師妹她經曆的事情，姑且應該能說是校園暴力不差了。我們國內這環境你也該知道，大部分的家庭都將高考看做是頭等大事，偏生學校環境又跟個溫室差不多。這關頭，到手的保送資格被取消了，又失戀了，也不知怎麼地周圍所有的人都對她有誤會，年紀輕輕的小女孩，估計也就這麼一時想不開了。”
“不就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嗎？”這麼輕易地尋死覓活，未免太脆弱了。
“幾句話？”莫詩意嗤笑，“百年前就有一位名動大江南北的女性表演藝術家死在了流言蜚語的攻擊下，留下了一封寫著‘人言可畏’的遺書。如今百年已過，曾經的人口相傳的方式變成了科技手段。網上很多關於我的那些不實的報道，就算最後澄清了，仍舊有不少吃瓜群眾認定了他們相信的即為真實，枉顧所有證據。再加上隔了個網絡，就以為自己隨口說的話不需要負責任。成年人都不見得受得了，何況她一個女孩子？”
這種事，也隻有經曆過語言傷害的人才知道到底有多疼。
杯中的咖啡已經冷掉，變得尤為苦澀難咽。
艾格斯拍拍她的手，正色道：“這些我都知道。”
“是當年那件事……你回去之後被周圍的人都知道了？”
“是也不是。謝謝你，當年願意伸出援手。”
似是而非的一句話，莫詩意聽得糊裏糊塗的，完全沒料到“冷寒夜”說的根本就不是她記憶中的那件事。
艾格斯含笑不語，思緒卻是飄遠了。
他與艾麗婭是龍鳳胎，但凡是雙胞胎，都有可能會出現些許不平衡的情況。
當年出生的時候，他健健康康地降生在世上，而他的妹妹出生時營養不足，硬是在保溫箱待了一個月才把小命保住。因為一開始體虛，直接導致了艾麗婭自小體弱不足，小時候基本都是待在家中，所有的課程都是請家教進行教導的，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其實這些都不是什麼問題，壞就壞在：他們的媽媽很喜歡女孩子，再加上他和艾麗婭又是一對孿生兄妹，相貌相似，被他們的媽媽換上女裝打扮，活脫脫地就是一個女孩子。
以致於童年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以為自己是一個女孩子！
懵懵懂懂的孩子，對性別的認知隻有粗淺的認識，那時候的他在他們眼裏就是不男不女的存在，有很長的時間都沒辦法融入到任何一方當中。更甚至，因為他們那個圈子的普遍比較早熟，對於男女之間的認知是一知半解的。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無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都不把他當做同伴。更甚至，他們的那個圈子裏頭，比其他普通的孩子更早地觸碰到人性的黑暗，欺負他時的花招常常翻新……
校園暴力這種事，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切身體會。隻可惜他沒有今日那個叫譚曉夢的女孩子幸運，那時候，沒有人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