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廳裏的夏剛臉上很冷,很冷,他已經在這裏站了整整一個晚上。他一直在反思,是不是他的嚴苛讓夏爽失去生命。如果夏爽說不想娶娜娜的時候,他同意了,夏爽是不是就不會死。夏爽的生命跟夏家的名聲比,夏爽的生命更重要,隻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如果讓他再選擇一次,他寧肯同意夏爽的請求,也不希望失去夏爽這孩子。夏爽雖然平時被丁雲寵壞了,但是夏爽還算是比較聽話,很少給他惹麻煩。
丁雲從外麵進來,看著夏剛站在那裏。眼淚早已經流幹,夏爽是她唯一的兒子。本來她還指望夏爽能討夏剛的歡心,這樣丁雲在夏家當家主母的位子更加穩固。可惜現在夏爽已經先她一步離開,她都不知道這些天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爸,現在你滿意了?如果不是你逼著阿爽娶那個狐狸精,阿爽又怎麼會有離家出走的想法!”丁雲氣憤地吼道。
夏剛聽著丁雲的怒吼,丁雲這些天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說。是的,夏爽出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隻是丁雲就沒有責任了嗎?如果不是丁雲擅作主張,讓丁彪開車撞傷娜娜,他也不會那麼強硬地讓夏爽娶娜娜。
“這是你一個晚輩對長輩說話該有的態度嗎?”夏剛冷冷地開口。
“我……我,我隻是氣憤爸,如果不是爸逼阿爽,阿爽就不會!阿爽是我的心頭肉,我都不知道後半輩子該怎麼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死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阿爽。老天爺怎麼這麼殘忍,他怎麼忍心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丁雲哽咽著喊道。
夏剛不想再聽丁雲的抱怨,冷冷地開口:“扶夫人下去休息。”
“不要!爸,阿爽的葬禮我要參加。”丁雲推開過來準備扶她的傭人,激動地喊道。
“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參加,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你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阿爽看到你這個樣子,肯定很難過。”夏剛勸解道。
此時的丁雲哪裏還有夏家當家主母的風範,完全就是一個無依無靠的母親形象。衣服皺巴巴的,皮膚慘白,深深淺淺的皺紋不知何時已經爬滿額頭,一絲不苟的頭發現在也是亂糟糟的,像鳥巢一樣。
丁雲伸手抓了抓頭發,讓已經淩亂不堪的頭發更亂了幾分。激動地吼道:“我不管!阿爽是我兒子,你不能剝奪我這個母親的權利。爸,你就讓我送阿爽最後一程。”
“如果你非要參加也不是不可以,你現在好好回房間洗漱。雖然現在阿爽已經離開,但並不是我們整個夏家沒落。你要出席必須要有當家主母的樣子,而不是像個瘋子一樣。你現在這個樣子走在街上,別人肯定會把你當成瘋人院裏跑出來的精神病患者。”夏剛冷冷地道。
“我馬上去洗漱!”丁雲退出大廳,朝著房間走去。
夏剛回頭看了眼放在大廳正中間的棺材,心裏一陣難過。夏爽的屍骨沒有找到,他隻能讓傭人收拾了夏爽最喜歡的衣服,放進棺材裏。
今天的葬禮並沒有通知媒體,不過比狗鼻子還要靈的記者們,又怎麼會放過這麼大的新聞,早已經埋伏在夏家大院的周圍。夏剛真的沒有那麼多精力去管那些記者,隻要那些記者不亂寫,他並不打算阻止。即使他阻止,又能堵得住悠悠眾口嗎?
夏爽的衣冠塚建在夏家的祖墳旁邊,夏剛親自去選的墓地。夏剛再次看了眼夏爽的棺材,轉身離開了大廳。他現在需要回房間洗漱,剛才他嫌棄丁雲打扮邋遢,他自己亦是一晚上沒有閉眼。雖然不想再打擾安昭,但是他還是發了一條信息給安昭,告訴安昭夏爽今天下午安葬。他想夏爽應該很希望能見到安昭,如果不是娜娜的突然出現,夏爽和安昭應該會走到最後吧。如果夏爽跟安昭現在還在一起,那麼夏爽也許就可以躲過這一劫。隻是世事無常,夏爽應該也不會料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一步吧。
安昭是中午十一點半醒來,拿手機看時間的時候才看到夏剛發來的信息。安昭洗漱完,換上了一條黑色的連衣裙,配上黑色的高跟鞋,外麵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整個人看起來就是死氣沉沉的,不過參加葬禮這種場合,確實不適合穿顏色鮮豔的衣服。這條黑色裙子夏爽很不喜歡,夏爽常常說像她這麼活潑的性子,不適合黑色這種死氣沉沉的顏色。
開車來到夏家大院,把車停在院子裏,安昭冷冷地朝著大廳走去。這裏雖然她不是經常來,但是偶爾她會跟著夏爽回來陪夏剛吃飯。所以院子裏的傭人很多都認識她,都是恭恭敬敬地喊一聲安小姐。
遠遠看見丁雲站在大廳門口,正在吩咐傭人。安昭並沒有打算直接過去,到現在她還是不喜歡跟丁雲單獨相處。丁雲不喜歡她,如果不是看著夏爽和夏剛的麵子上,她今天根本不會踏進夏家大院一步。
“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已經跟夏哥分手了,你怎麼還厚臉皮來。”穿著一條白色冬裙的娜娜,婀娜多姿的走過來,見到安昭,冷冷地嘲諷道。
安昭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娜娜,不過瞬間就明白了。今天是夏爽的葬禮,作為夏爽的準女朋友,娜娜出現很正常。隻是沒有想到才幾天不見,娜娜竟會變得這麼囂張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