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許多人歡笑是我活下去的意義。”
“如果……我是說如果。”
“你覺得像我這樣還能算是你的家人……那我就可以帶你去旅行。”
“但是,我有沒有這種權利,得靠你自己判斷決定。”
第一次和母親一起過的一個月。
拚命地似乎要教我什麼似地一個月。
我得到了什麼嗎?
什麼都沒有。
現在仍和我自己一個人時沒什麼兩樣。
出發的那天早上。
準備好的母親,背對著早晨的太陽。
而年少的我,則一副剛睡醒的樣子看著她。
“我要走了。”
……
“往人要……留在這裏嗎?”
……
“還是要……和我一起走?”
“要一起走嗎?”
我表示答應地點了點頭。
年少的我。
什麼也不懂的我跟著母親的後麵走了。
我和母親一起旅行。
那似乎也不滿一年。
到達了小鎮後,母親快速地攤開小道具,開始了街頭表演。
不論大人或小孩都用用充滿光輝的眼神看著,我好得意。
夜晚靠在一起睡。
母親的溫暖。
我第一個家人。
我借了人偶,開始練習注入念力。
剛開始我完全不知道怎麼做。
母親很有耐心地教著我。
然後有一天,人偶終於可以獨自地走了起來。
“做得真好呢。”
母親這麼說著,摸了摸我的頭。
我隻是拚命地一直動著人偶。
一心一意地,想多看一點母親的笑容。
而那便是我們分別的開端。
那是夏天的晚上。
柴火正燒著。
母親用沈穩的聲音說著。
“……那孩子說過想去海邊。”
“但是卻沒有辦法帶她去。”
“她有很多想做的事。”
“但卻連一個都沒辦法幫她達成。”
“明明夏天才正要開始……”
“我明明知道,但卻什麼也做不到。”
“我明明比任何人都還接近她,但卻救不了她……”
她一句一句緩慢慎重地說著。
“那女孩做了個夢。”
“最初是個天空的夢。”
“夢境逐漸地向過去追溯。”
“而那個夢,會逐漸侵蝕著那女孩。”
也有我聽不懂的話。
但我還是拚命地聽著。
因為我知道這是在跟我傳遞重要的訊息。
“最初隻是身體逐漸不能動。”
“之後,會開始感覺到不該有的痛楚。”
“然後……”
“那女孩會逐漸忘了一切。”
“連最重要的人都完全想不起來。”
“之後,在作完最後的夢之後的早晨……”
“那女孩就會死去了。”
說到這兒,話語便停住了。
似乎是在拚命地壓抑住要湧現的某個東西。
“隻要有朋友一靠近,那孩子便會感到痛苦。”
“所以那孩子一直都是孤獨一人。”
“若是兩個人的心太過靠近,兩個人都會一起生病。”
“兩個人都沒得救。”
“所以那孩子說了。”
“離開我的身邊。”
“真是個溫柔又堅強的孩子。”
“所以……”
“往人,這次我希望你一定要救她。”
“因為隻有你才能救得了她。”
然後,她拿起了人偶。
“在這個人偶中啊,寄宿著無法實現的願望。”
“我的母親和我的母親的母親一直都是這樣子做的。”
“在衰弱之前,將”力量”給封印在這個人偶裏。”
“為了等候有人在某時能夠解放我們的願望。”
“所以我也將要成為願望的一個。”
她一直盯著我雙眼看著。
“往人……”
她一叫住我後,我不知為何無法轉移視線。
“你將會完全忘記我現在所說的話。”
“這也是我所繼承的”力量”之一。”
“如果你回想不起來的話,我們的願望就到此為止。”
“原本這是不會被允許的。”
“但這是持續對理所當然的母親形象有所憧憬的我的任性”
“我想要你用自己的意誌來決定你要走的路……”
她將人偶放在我的手上。
“從現在看開始這就是你的東西了。”
“要怎麼用它都是你的自由。”
“看是要隻為了賺錢連操作它也可以。”
“停止旅行也可以,丟掉人偶也無妨。”
“要忘記在天空的少女來活下去也可以。”
“可是往人……”
“你一定會想起來的。”
“因為你的血和她的血會彼此吸引。”
“你一定會在某個小鎮遇到女孩子的。”
“那個溫柔又十分堅強的孩子。”
“如果你無論如何都想救那個女孩的話……”
“就將你的心寄宿在人偶上吧。”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直到那個時刻來臨為止……”
然後……
令人不敢相信的事發生了。
母親在我的眼前逐漸變得透明。
彷佛從最初就不存在一般。
“再見了……”
她露出耀眼的笑容,最後這麼說著。
然後,母親便消失了。
等我回過神,沒有任何人在。
隻剩下那個小小的人偶。
柴火彷佛沒發生過任何事般地繼續燒著。
我則什麼也記不得了。
……我被丟下了。
對年少的我來說,我想很久隻有這個答案。
我拿著人偶,開始尋找母親。
一直不停不停地找著……
最初我隻是為了尋找母親而旅行。
為了想再看一次母親的笑容。隻是為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