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趣的話語讓涼音麵色一沉,不由得便飛了一記白眼給他。
“誰等你了,我隻是在看雪。”
他淺淺一笑,隻言不語。
都說歲月靜好,不知怎麼的,某一瞬間,歐陽子昱的心裏閃過了這麼一個念頭。
如果真能一直這樣,倒也不錯。
月亮明亮了,他就陪她看看月亮,星星也好,熒火蟲也好,就像這般冰涼的雪花也好。
隻要這麼陪著她,偶爾開開玩笑,她便與自己鬥鬥嘴,然後互相調侃幾句,不談國事,不談仇事,亦不談其它人的事。
就這麼坐在窗邊,望著窗外的小風景,倒也甚是靜好。
但這終究隻是他的幻想。
連他自己都難以理解的幻想。
他大概有些犯賤,明知她已經越來越討厭自己了,自己卻越來越上心。
若能一走了之倒也好。
但她偏偏與他的計劃相關。
他便總是安慰自己,她隻是他的棋子,他隻是需要利用她,她關乎著他偉大的計劃。
可久而久之,他也不知道自己跟著她,到底是為了計劃還是為了她。
沉思了半響之後,卻是窗邊的涼音又忽地張開了口。
“南雲涼笙又動手了,這一次,我不想放過她,也不想讓她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他默了默,半響才道:“你想怎麼做?”
“今日她找人刺殺我,約莫隻是想警告我一番吧。”
平平淡淡的話語剛一落下,他便輕輕挑了挑眉,“那明日我也去警告她一番,給你解解氣如何?”
涼音的唇角微揚了揚,“你何時也這般小家子氣了。”
“這不是逗你開心嗎,還是難得見你如此安靜的看雪呢。”
涼音的笑容微僵了僵,後又緩緩收回了笑容。
看著窗外的小雪一點一點的打到窗外的草地與不遠處的院牆上,涼音平淡依舊,半響不語。
許久之後,才聽歐陽子昱試探般的道了句。
“你,是在想洛瀟然的事嗎……”
她的心裏忽地湧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她是在想洛瀟然的事情嗎?
似乎是呢。
明明說了不在意,可是心裏為何這般的沉重呢?
她糾結不已,無奈非常。
於是又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緩緩緩地開口道:“我信他。”
那平平淡淡的語氣聽的歐陽子昱心下一酸,也不知是嫉妒還是難受,隻覺得心裏忽地有些發堵,看著窗外飄飄然的雪花,他張了張口,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雪花越飄越多,而遠在東離的離城皇宮之內,天邊同樣小雪飄然。
禦書房內依舊是燭燈搖曳,隻是窗戶都被緊緊關上,坐在桌邊的男子十分認真的看著桌上的奏折,一本接著一本,似是十分努力。
忽兒房門打開,有風吹來,桌上的燭光搖搖曳曳,兩旁的十來盞燈忽地便滅掉了兩盞,桌邊的男子微微蹙眉。
“不是說了不要進來打擾了嗎?”
小畫弱弱的低了低首,一邊連忙關上房門,一邊便將手上的燕窩快速放到了他的書桌上,爾後又小心翼翼地將滅掉的燭燈一一點燃。
十來盞燈紛紛點起,將禦書房的內外都照的十分明亮。
小畫咬了咬唇,“木九公子,這兒沒人,你還是將人皮麵具取下來吧,那玩意不能天天戴著,很傷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