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溪點點頭,背影筆直,似是有些僵硬:“今夜便是主上讓我來帶你去見他的。”
鳳兮啞然苦笑。
夜流暄又要怎樣?是要迫不及待的吩咐她辦事了嗎?
心底苦澀層層上湧,令鳳兮心生委屈。
夜流暄也不過是當她是顆藏在小端王身邊的棋子而已,即便她嫁給小端王為妾,即便她會被小端王扯爛衣服圓房,他也會不聞不問吧?
她神色淒淒,慢騰騰的穿好了那大紅刺眼的嫁衣,待下得床來,她才呆呆的立在伏溪身邊,低道:“伏溪,我可以不去見流暄嗎?”
她不想現在去見夜流暄,更有點害怕見到他。
隻要一想起他那疏離冷漠且將所有人都掌握在手裏的感覺,她就會覺得莫名的畏懼。
伏溪轉頭望她,目光觸及她一身嫁衣,本是幹淨清朗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你不想見主上?”伏溪問,嗓音微微訝然。
鳳兮沉默片刻,極想不顧一切的點頭,但最後開口時,卻變了主意:“不是。走吧!”
她逃不過的。
今夜若是固執的不去見夜流暄,萬一夜流暄生氣,她是承受不起他的怒的。
滅燭,掩上喜房的門。
待一切完好,鳳兮被伏溪拉著直往王府的院牆。
大抵是今夜端王納妾,府中戒備不算太嚴,來往巡邏的護院不多。
僅是片刻,鳳兮便與伏溪極其輕易的跑至了王府的院牆邊。
“鳳兮,得罪了。”夜色當空,皎月清輝之下,伏溪朝鳳兮道了一句,隨即伸手將鳳兮摟於懷裏,提氣便飛身躍出了院牆。
王府的院牆外,是一條幽長的街道。
因此際夜色尚深,街道空無一人,寂寂中透著幾許鬼魅陰森。
鳳兮自小怕黑,周圍雖有月色清輝,但終究是不夠明亮。
她從伏溪的懷中退出來後,便緊緊拉著他的手,全然不敢放開。
伏溪默了片刻,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並與她十指交握,道:“鳳兮,改天我送一顆夜明珠給你。你將它隨時帶在身上,縱然是在夜裏,也不會害怕了。”
說著,他牽著她緩步往前,姿態隨意懶散,不如在端王府時那般小心警惕。
鳳兮也鬆下心來,隻覺伏溪掌心溫熱的溫度令她有些流連與感動。
“夜明珠太珍貴,我不能要的。”鳳兮低道。
“我若送你的東西,你收著便是,你若是拒絕,那我多沒麵子?”伏溪吊兒郎當的道,話語刻意增了幾分不正經,仿佛要調節氣氛。
鳳兮心下感動,月色下的麵上也滑出幾分欣慰與迷茫。
“伏溪,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的。”她沉默良久,才低低道出這句話來。
她不過是卑賤之人,且極其容易滿足,容易感動,若伏溪對她太好,她會忍不住依賴,留念。
就像以前依賴夜流暄那樣,會將他視為她的救命稻草,隻想一生安安穩穩呆在他身邊。
而如今的她,已然不喜歡這種充滿希望的感覺了,希望破碎的絕望與痛,她也嚐得太多太多,是以,她不想再去經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