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流暄親自浸濕帕子替鳳兮擦臉,動作輕柔得連鳳兮都心生跳動,怪異與不祥之感也越來越濃烈。
良久,待他將糕點端到床邊,溫和至極的讓她吃了早膳後,鳳兮終於是忍不住開了口:“流暄,你又要做何,直說吧。”
他此番待她太過溫和,溫和得令她都心生不安與畏懼。
另外,自打昨夜與他相遇,直至現在,她才終於是再度喚了他的名字。
曾以為,‘流暄’這二字是他給她的專權,不料那日聽得芸羅公主也這般喚他,她便開始有些排斥了。
“今日你躺在屋中倒是無聊,不如,我教你下棋?”他答非所問,嗓音有些悠遠,卻不清冷。
鳳兮再度摸不透他話語的意思,極其複雜的望著他,欲從他俊美的麵上找出一些破綻,然而他臉色一片平靜,毫無漣漪起伏,讓她觀不出個所以然來。
半晌,她終歸是放棄,垂眸下來,隻搖搖頭:“我笨,怕是學不會棋。”
他又道:“不急,慢慢來便成。聞說端王爺棋藝了得,你若會點棋,更容易與他走近。”
鳳兮臉色一白,猛的抬眸望他,“你教我下棋,便是為了讓我更好的接近小端王?”
他並未否認,兀自起身出屋。
僅是片刻,他便喚了小廝進來在鳳兮的床榻上擺了矮桌,又在上麵安置了棋盤。
待揮退小廝之後,他自然而然的褪了高靴,隨即盤腿在床與鳳兮隔著矮桌而坐。
鳳兮盯著他,目光不自覺的搖曳,心底也層層雲湧開來。
他白衣勝雪,一縷黑得發亮的墨發搭在胸前,飄逸明朗。本是宛若神祗的少年,然而卻老成精明,興許連那顆心,都是冷硬如石,無論如何都敲擊不碎吧。
突然間,她有些好奇,好奇究竟要如何,才會讓這曆來都平靜精明的男子方寸大亂。
這廂的夜流暄,見鳳兮僅顧著盯他打量,他俊美至極的麵上並未有何不悅,反而是垂眸掃了一眼麵前裝著黑子或白子的兩隻棋盒,淡然出聲:“你要黑子還是白子?”
鳳兮回神,心道自己此番終究是避不過,便妥協道:“我要黑子。”
順暢他讓他教她下棋也好,她太過渺小,一無是處,多學點東西,對自己來說也會有好處的。
待夜流暄將裝著黑子的棋盒推到她麵前,她伸手接過,便聞他道:“下棋講究心靜。再者,棋盤如風雲,生殺予奪,不可謙讓。”說著,他目光朝她落來,“這製勝之法,便是快,準,狠。”
快速觀棋局,準確找對方漏洞,狠殺對方棋子。
這是他所謂的製勝之法。
這些聽在鳳兮耳裏如風飄,全然落不到實處,待她循著夜流暄的指導連下兩局之後,雖說依舊不熟悉,手中黑子也盡數慘敗,但終歸是稍稍懂了點這下棋的套路。
下棋的過程中,饒是鳳兮舉棋不定耽誤時辰,夜流暄倒是好性子的並未表露出不耐煩,反而是興致微高的連連指導,俊美清諧的麵上一如既往的漫著幾絲安然的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