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棋藝如何,她心知肚明。此番她能僥幸贏他,無非是因為他中途灌水,故意下錯一步!
他故意讓她贏的,她如是肯定著,待見他慢悠悠的穿靴下床,她才慢慢垂眸,掀開被褥跟著下床。
夜流暄望她一眼,便至不遠處的衣架上取了一件雪白的長袍來,待鳳兮剛好下床站起身,他便將手中的白袍披在了鳳兮身上。
鳳兮臉色微變,身上這件白袍子的色澤與質地與他身上的白袍無異,且透著淡淡的蘭香,她自是知曉他將他的外袍給她披上了。
然而,他此番舉措本該是體貼溫馨的,但她如今卻是怎麼都欣慰不起來。
夜流暄又開始對她好了,就如以前在蒼月宮的那樣,他,究竟又想對她做何了?
午膳豐富,魚肉齊全。
帶傷之人,本該吃些清淡的,但夜流暄的思維終究與常人有異,反其道而行,竟是在她的碗中布了一碗油膩之物,最後還清雅卓絕的勾唇朝她一笑:“吃吧!”
鳳兮點頭,垂眸觸及著碗中那堆積如山的食物,眉頭也不自覺的隱隱一蹙。
一頓午膳,鳳兮吃得無聲無息,夜流暄倒是主動說過一兩句話,最終是沉默了下去。
待午膳過後,夜流暄正要吩咐鳳兮午休,不料門外進來一名小廝,略微急促的道:“主子,芸羅公主來了。”
夜流暄眉頭輕蹙。
鳳兮則是有些慌了,急忙想伸手將披著的長袍扯了下來。
若是讓芸羅公主看見她披著夜流暄的長袍,更還在這裏滯留,想必芸羅公主應會不高興吧?
記得以前她那嫡出姐姐姚霜喜歡小端王,若是聞說府中的某個婢女也對小端王心生傾慕,她那姐姐定會惱怒橫生,最後將那丫頭的臉劃花。
而如今的她,明顯不想觸碰到夜流暄與芸羅公主二人之間的事,是以該有的避諱,她定然避得遠遠的。
“你做何!”夜流暄冷了一聲,卻是伸手又將長袍披在她身上。
鳳兮急著提醒:“芸羅公主來了!”
“她來便來,你緊張什麼!你在這屋中好生休息便是。”說著,嗓音稍稍一頓,又道:“外麵風大,你便莫出來轉悠了,好生休息。”
嗓音一落,見鳳兮怔愣著點頭,他這才麵露一絲滿意,隨即轉身出了屋子。
鳳兮靜坐於屋中,默了良久,見外麵無甚動靜,懸著的心也慢慢開始鬆緩。
“流暄,你上次不是說要畫我嗎,今兒我好不容易逃出宮來,先去端王府看了我皇兄,後就偷偷來你這兒了。你如今卻說今日畫畫不行,難不成你想反悔了?”突然間,一道嬌俏的嗓音揚來,仿佛越來越近。
鳳兮臉色微變,這無疑是芸羅公主的聲音。
“芸羅,我並未說過不畫,隻是今日天色甚好,我讓小廝在這院中擺好畫桌,再為你畫,如何?”清揚柔和的嗓音飄來,是夜流暄的。
鳳兮心底驀地有些落寞。
夜流暄,何曾用這般柔和的口吻征求她的意見?又何嚐用略微無奈寵溺的話語對她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