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芸羅公主似是信了夜流暄的話,垂眸望了鳳兮一眼,兩片柳眉稍稍一蹙,隻道:“流,流暄,不如現在就送七嫂回端王府吧,若我皇兄見著她了,也會放心了。”
夜流暄眸色稍動,片刻便恢複如初,點頭道:“你說如何便如何。”
鳳兮一直不言,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了。
“鳳兮,我讓小廝送你回府,你回府之後,好生照顧端王。”夜流暄意味深長的話揚來,刺痛了鳳兮的耳膜。
鳳兮半晌才稍稍點頭。
不消片刻,夜流暄便喚了小廝進來,那小廝欲攙扶起鳳兮,鳳兮眉頭微皺,正要拒絕,不料夜流暄竟先她一步朝那小廝淡道:“讓她自己走吧,她腿腳能動。”
鳳兮唇角一勾,一抹苦澀的笑意漾在了唇上。
他對她,竟是冷情至此呢。明知她腿上纏著紗布,行動不便,他卻沒讓任何人扶她之意。
她努力的按捺著心神,掙紮著起身,隨即轉眸朝夜流暄與芸羅公主望來,蒼白的麵上滑出恰到好處的笑,隨即朝芸羅公主道:“公主好福氣,竟得夜公子體恤。我以前在夜府時,可不曾見過夜公子對哪個女子這般寵溺,嗬,聞說公主與夜公子的婚事將近,我便先在此祝二位恩愛齊眉,執手百年吧!”
芸羅公主怔了一下,隨即頓時麵露嬌柔的紅暈:“多謝七嫂,也祝七嫂與皇兄百年好合。”
鳳兮淡然受之,笑著點頭,隨即目光又朝夜流暄落去,卻見他正深幽冷冽的望著她,那精致俊美的麵上,也迅速滑過了一道沉沉的怒意。
鳳兮沒料到他會突然生氣,僅是默了片刻,才笑著又道:“昨夜多謝夜公子相救,縱是鳳兮已是端王爺的人了,也已不是夜府婢女,但夜公子的大恩大德,鳳兮謹記在心。”說著,嗓音頓了片刻,語調一沉:“鳳兮便不打擾貴地了,告辭。”
說完,也再無心思顧及夜流暄的反應,轉身便朝不遠處的門邊慢慢挪去。
因著腿上的傷勢未好,加之仍有些酸疼,鳳兮每走一步,身形都抑製不住的踉蹌。她努力的搖著牙,穩著身形,然而心底,卻是難以抑製住的苦澀與嗤笑。
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麵前睜眼說著不太良善的話,也是第一次昧著心說著略帶負氣之言,她不想再卑微,更不想再被別人看得低賤,她隻想努力的掩飾好自己的情緒,隱藏住自己的可憐與無助。
隻可惜,本來方才那番話如同戴了麵具般說得暢快瀟灑,然而她如今踉蹌狼狽的身形,卻是再度將她方才好不容易盈聚的瀟灑之感全數打破,擊碎了。
此番,夜流暄與芸羅公主正望著她的背影吧?見了她踉蹌狼狽的踉蹌步子,他們又開始或憐憫,或不屑了吧?
待被小廝用馬車送至端王府府邸前,鳳兮掙紮半天才下得馬車,隨即踉蹌著身形朝端王府大門行去。
那趕車的小廝似是著實看她可憐,欲上來扶她,但被鳳兮笑著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