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一落,他再度轉身,踉蹌出了屋子。
鳳兮心頭隱隱發著冷,但心底深處湧動的複雜情緒,不知究竟是詫異,是失望,還是莫名的釋然。
待她回得自己的小院,院中獨有幽蘭一人。
彼時,她正拿著掃帚掃著院中枯黃的葉。
鳳兮足下踩著落葉而溢出沙沙聲,倒是惹得幽蘭注意。
“七夫人!”幽蘭甫一瞧見她,便拖著掃帚朝她迎來,方至她跟去,便上下將她打量了好幾遍,急問:“昨日聞說七夫人與王爺在路途遇刺,王爺重傷而歸,七夫人可有事?”
大抵是幽蘭關心的臉色及語氣觸及到鳳兮的心底深處,她怔了怔,麵上逐漸滑出了幾道暖意。
她在這端王府內,孤立無援,連小端王待她都不是真心,然而,她卻未料到,幽蘭這麼一個王府婢女,卻對她極其關心在意。
她能看得出,幽蘭眸中溢出的擔憂之色格外的真誠,真誠得令她心底發暖,甚至想要出言感激。
她默默的朝幽蘭搖搖頭,略微蒼白的麵上滑出幾抹難得的笑容:“幽蘭,我沒事。”
幽蘭當即拍拍胸口,釋然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奴婢當真擔心夫人出事。”說著,她嗓音一頓,似是想到了什麼般問道:“夫人不是在王爺的院裏嗎,怎回這小院了?”
鳳兮臉色陡然一白,垂眸下來,勾唇苦笑:“幽蘭,我將王爺得罪了。王爺說,日後讓我好生呆在這裏,莫要在他麵前晃動。”
她無心瞞著幽蘭,再者,此事想瞞也瞞不住。
這話一出,幽蘭怔了一下,“夫人,你怎將王爺得罪了?”
鳳兮自嘲一笑,搖搖頭,無言。
幽蘭將鳳兮打量幾眼,隨即忙圓場道:“無妨的。興許王爺隻是這會兒生了氣,便對七夫人說了重話。待王爺氣消,他便會原諒七夫人了。”
說著,見鳳兮神色不變,麵上的自嘲之色依舊濃烈,幽蘭咬了咬下唇,繼續安慰:“其實,王爺對七夫人是格外特別的。前些日子可是賜了夫人不少金銀首飾,昨日,王爺重傷而歸,府內的其她夫人皆在王爺的門外等了許久,也不見王爺召見,而王爺最終召七夫人您入了他的屋子,甚至還讓七夫人在那裏夜宿,想必王爺對夫人著實恩寵。夫人您如今無須擔憂什麼,僅需等王爺氣消,便又重新受寵了。”
重新受寵?
鳳兮暗自一歎。
她從未真正受過寵,又何來重新受寵?
如今,她已是不想沾染上小端王了,那樣的人,一旦沾惹,後果自是不可估量。
是以,如今小端王讓她安分呆在這小院,讓她別出現在他麵前,興許,這對她來說也無疑不是一種解脫。
至少,她可以不用麵對小端王,不用擔憂他會突然如昨日那般要與她同床共枕,也不用擔心會成為鳳棲的替代。
她可以在這小院默默的呆著,直至王府之人將她逐漸淡忘,直至她尋得機會,逃出王府,徹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