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偽裝過裝瘋賣傻,曾偽裝過瑟縮膽怯,然而她卻從未偽裝過燦然言笑,虛意逢迎。
再者,連她都未想到,在夜流暄麵前虛意逢迎,她竟能臉不紅氣不喘,整個言行舉措如行雲流水,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
興許,心境一變,就什麼都變了吧!縱然是如今對夜流暄諂媚討好,她也能做到自然了。
經過兩日的調養,鳳兮傷勢恢複迅速。
她的確不知那名日日來為她清理傷口和上藥的青衣女子究竟對她用了什麼傷藥,以致讓她身上的傷勢神奇的迅速愈合,但她卻肯定,想必那些傷藥,定然千金難求。
如今,她身上的鞭痕與肩頭的刺畫完全不痛了,就連她那本是被夾斷的手指,到了今日,也完全褪了紗布,整隻手除了皮肉上還有一些還未脫落的疤痕外,那本是歪曲的骨頭卻是恢複得極好,就算是她彎曲手指,或是伸手拿什麼東西,也不會痛了。
第三日上午,屋外朦朧的天色好轉,有淺風幽幽,陽光浮動。
這日,夜流暄終於允她下床落地了。
彼時,她黑發隨意披在後背,身上被夜流暄親自套上了一件雪白的衣裙,那衣裙曳地,質地上等而又柔和,精致得令鳳兮甚是喜歡。
出得屋門,陽光迎麵而來,鳳兮抬手遮了遮眼睛,待適應過來後,才放下手來,隨即扭頭朝身邊的夜流暄望去,意料之中見他正望著她,她便嘴角一咧,朝他燦然而笑。
她笑得極其自然,極其燦爛,清秀的麵容猶如夏花初盛,雖不至於太驚豔,但也是吸人眼光,給人一種想要靠近的親切美感。
而眼見著夜流暄也不自覺的朝她溫潤而笑,她的笑容顯得更加的肆無忌憚。
通過前兩日的相處,她知曉,夜流暄不排斥她對他這般笑,反而還隱隱有些喜歡。
伸手,她將未能完全大好的手主動塞入他微涼的手心,隨即曲指與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相纏。
整套動作自然而又大膽,然而夜流暄也並無不悅,反而是有些憐惜般輕輕回握她的手指,牽著她朝前踏步。
“這些日子,你倒是聽話。”平寂舒緩的嗓音道來,並無他常日裏的清冷,預示著他的心情似乎不錯。
鳳兮咧嘴一笑,清秀的麵龐燦然吸人,“流暄對我好,我自然要聽話,也要對流暄好。”
這一席話,照在以前,她鐵定難以啟齒,然而如今,她卻能故作燦然的言道出來,連半分的羞澀之意都無。
這一兩日,她也詫異過自己的改變,然而也僅僅是詫異,並未想過再回到以前的她。
在逆境中成長,在冷情之人的身邊周旋,容不得她再單純,再膽怯瑟縮下去。
“既是聽話,那今日為我彈奏幾曲,如何?”他溫潤而笑,然而眸色深邃,嗓音也透出幾分意味深長。
鳳兮眸色幾不可察的一動,笑盈盈的點頭應聲:“好!”
她麵色一層不變,答話自然而然,然而偽裝的麵皮下,她心底卻開始咋舌低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