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太過隨意,太過無情,令鳳兮與東臨墨池皆是微怔。
鳳兮心底當即滑過一道震然,心如狂湧。
這夜流暄方才還上了芸羅公主的馬車,此番竟會將芸羅公主隨意讓給他人?
“夜公子這玩笑,倒是開得大了。”這時,東臨墨池的嗓音渾厚深沉。
夜流暄淡笑道:“並非玩笑。我是當真有心將芸羅讓給你呢。”
東臨墨池寒冰般的麵色終於起了變化:“夜公子對待自己的女人,皆是這般可拋可棄,冷血無情?”說著,他目光毫不避諱的朝鳳兮落來。
鳳兮按捺臉色,卻是躲避著東臨墨池的目光。
他此番這般望著她,無疑令她心生沉雜。
她,也是夜流暄可拋可棄的人!遙想當日夜流暄要將她送人,也是這般麵色平平,毫無憐惜。
“又非我中意的女人,又如何稱得上我的女人。”說著,話鋒一轉:“墨池公子若真看重那芸羅公主,我自是割愛。另外,這天色倒也不早了,墨池公子此番入京,還是先去拜見南嶽皇帝為妥。我與鳳兮便不打擾你了,改日相遇再行飲酒,告辭!”
說完,也不顧東臨墨池的反應,牽著鳳兮便出了屋子。
街道上,人流嘈雜,喧聲四溢。
夜流暄一直無言,鳳兮也緩步跟著,卻是有些跑神。
待走至街道盡頭,夜流暄才駐足下來,轉眸朝鳳兮問:“今日出來,可還有想去的地方?”
鳳兮忙斂神,抬眸朝他望望,隨即咧嘴一笑,搖搖頭:“沒有。”
他眸色微微一深,隨即再度牽著鳳兮往前,又道:“我今日隨著芸羅公主的馬車離去了一段時辰,你可有什麼話要問我?”
他這次的嗓音略微悠遠,若非細聽,倒是難以察覺他竟是在問她。
鳳兮微滯,心思陳雜。
縱然她想知曉今日芸羅公主為何會出現在街上,更想知曉夜流暄與芸羅公主方才究竟去了什麼地方,也想知曉他怎又返了回來在東臨墨池哪裏來領她,然而,她卻無意問出這些來。
她知曉的,夜流暄,並非善於為她解惑之人,她在他麵前,無疑是安分為好。
一想到這兒,她便朝他搖搖頭,隻道:“我未有什麼要問流暄。”說著,又燦然笑著補了一句:“再者,流暄行事,也不容我過問。”
他眸色隱隱一閃,嗓音也清冷低沉了一個調子:“你究竟是不想問,還是不敢問。又或是,即便我今日與芸羅公主一去不返,渾然不顧及你,你也不惱?”
鳳兮稍稍垂眸,順勢避開他清冷深邃的眼,隻道:“流暄,鳳兮有自知之明。”
僅此一句,雖未明著解釋,但憑夜流暄的聰明,又如何不知她在說她身份卑微,無資格惱怒。
以前在他麵前,她卑微膽怯,而如今,她卻逐漸能在他麵前周旋應付時,連臉色都不曾大變,嗓音也平寂無波,毫無黯然顫抖之意。
夜流暄未再言話,僅是牽著她繼續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