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斷續悲戚,但鳳兮窩在夜流暄懷中的臉卻是格外的複雜。
因著她這一主動貼近,夜流暄那隻本要滑至她脖子的手被擠了出去。
夜流暄身子有過刹那的僵硬,但卻是靜立原地,一雙眸子黑沉得嚇人,沉默。
片刻,他冰涼的指骨落在鳳兮的肩頭,將她扣緊在他懷裏,隨即,他仿佛疲了一般,清冷威脅的嗓音揚來:“日後別挑戰我的底線!縱然是瞞我應付我,也得量力而為。”
說完,他將她從懷中拉出,隨即牽著她緩緩出了書屋。
彼時,掌櫃早已不見,不知躲到哪兒了。
鳳兮一路不聲不響的往前,直至被夜流暄牽著入了主屋並行至床榻前,她才斂了神色,強壓住心底的複雜與波動,掙開夜流暄的手,隨即抬眸望他:“流暄是要歇了嗎?我替流暄更衣。”
她難得主動。
這幾日縱然是與他虛意逢迎,也不過是故作親昵的笑,卻是從未真正替他更衣梳發。
夜流暄深眸朝她一掃,點了頭。
鳳兮按捺神色,極為平靜的開始伸手解他的腰帶,待褪下他的外袍,隨後服侍他躺在了床榻,並蓋好了被褥。
待一切完畢,鳳兮便想著去不遠處的軟榻而眠,不料手腕被夜流暄猛的一拉,她整個身子跌倒在他的身上。
她驚了一跳,但片刻已是反應過來,臉色未有太大的異色。
他盯著她,道:“褪了外衣,上來。”
他說得太過清冷,太過平靜,雖說她如今還極為不妥的壓在他身上,他黑眸中也無絲毫男女該有的情色,反而是平寂一片,不起絲毫漣漪。
鳳兮無奈,但卻是從他身上爬起來,恭順的解下外裙,鑽入了他的被窩。
這些日子在夜流暄的主屋養傷,她與夜流暄同床共枕的次數太過頻繁,頻繁得她由最初的驚慌,變為了如今的平靜如水。
她一直都想不通,她不過是夜流暄的一顆棋子,不過是他眼中的螻蟻,為何曆來不近女色的他,竟喜歡牽著她的手,竟習慣夜裏擁著她而眠。
他,不是排斥女色嗎?
若非以前見得他對江南的葉蕪菁疏離冷漠,見得他背地裏對芸羅公主隨意讓人,她定會覺得夜流暄不近女色的傳言是假,好色是才是真,而如今,他的確對別的女人冷心冷情,卻唯獨對她親昵至極,連同床共枕都是這般的自然而然,如同家常。
是以,她當真想不通了,他究竟是不近女色,還是隻近她?
比起葉蕪菁與芸羅公主來,她卑微低賤,更無嬌顏,因而,無論如何,她也自是不會自不量力的認為夜流暄獨獨將她瞧入了眼裏。
想不通,想不通。
大抵是有些心有所思,整個人也開始跑神,這時,腰間橫來一隻手將她一勾,她順勢撞入了一方微涼的胸膛。
身旁的人伸手將她的手捂在他的胸膛,清冷責備的聲音揚來:“日後便是為我送粥,也多披件衣服。”
鳳兮一怔,抬眸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