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與他隔閡萬千,該她仍是要收斂性子,在他麵前恭順討好,虛意逢迎。
他曾說不要讓她觸及到他的底線,不要讓他看出她在騙他,但縱然他看出來了,她死活不承認,他不是依舊會動搖?
就如昨夜那樣,他雖存有捏死她的心,但她矢口否認,他最後不仍是動搖放棄了?
在灶房內呆了一日,黃昏時,她終於是從廚房內搗鼓出了幾道菜來。彼時,她已是灰頭土臉,發絲淩亂,連身上奢華嶄新的緞麵長裙,也褶皺烏黑,難以入眼。
眼見夜流暄即將歸來,鳳兮迅速回屋換了衣,淨了麵,梳了發,待將自己打扮利索了,才坐在桌邊等候。
此際,麵前的圓桌上擺了幾道菜,皆冒著騰騰熱氣,這些都是她今日在灶房學了整日的結果。
她著實不是做菜的料,今日學習,也笨拙不已,生生打翻了好幾個調料瓶子,也做毀了好幾道菜。
如今,她手上布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是因切菜而得。當時廚娘們在旁邊急得團團轉,伸手要來幫忙,但她卻全然推辭。
不過是小傷口,又何緊張的。
她伸手撐著頭,靜靜觀著門外,良久的良久,不見熟悉的身影自門外進來。
不多時,掌櫃親自入屋點了燭火,昏黃搖曳的光影中,鳳兮這才回神,才覺外麵已是天色黑盡。
“鳳姑娘,主子今日怕是有事耽擱了,不如鳳姑娘先吃,切莫餓著了。”掌櫃立在鳳兮身邊,垂眸掃了一眼桌上早已冷透的飯菜,無奈勸道。
鳳兮朝他咧嘴一笑:“無妨,我再等會兒。”
掌櫃歎息一聲,兀自出了屋子。
鳳兮的心一直平靜無波,連帶清秀的麵上也不起絲毫漣漪,靜如深潭,但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孤寂。
良久,門外終於傳來了響動,鳳兮目光直鎖著門外,隨後便見一抹雪白的身影自夜色深處而來,隻不過他懷中,似是抱著一個人。
待雪白身影入得屋子,鳳兮才瞧清是夜流暄,而他懷中抱著的女子,一身紫衣華服,青絲飄垂,那嬌俏的麵容盈聚著濃鬱的紅暈,雙眸微閉,唇瓣勾著笑,仿佛醉得不輕。
“快些將被褥掀開,芸羅醉了。”夜流暄眸光甫一掃到鳳兮,便吩咐一句。
鳳兮心底涼意漸起,倒也恭順的起身至床榻,待剛掀開被褥,夜流暄已是將芸羅公主放在了被褥內。
鳳兮唇瓣幾不可察的勾出了弧度,隨即,便見芸羅公主在夜流暄的枕頭上蹭了又蹭,隨後伸手抓住夜流暄的衣角,嘴裏呢喃:“流暄,我,我還能幫你喝,墨,墨池公子奈何不了你。”
芸羅公主的話呢喃斷續,但鳳兮卻聽了個大概。隻是她卻未料到,夜流暄今日本是入宮,又怎會將芸羅公主帶出了宮,並抱回了這裏。
不由間,眼風不注意又瞥到不遠處那一桌子冷透的飯菜,鳳兮唇上的弧度越來越深,連眼睛都笑得越來越彎。
她發現她越來越會做戲了,縱然心底不暢得緊,失望得緊,她也能如此暢然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