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際,她雪白的褻衣滿是髒膩,金緞紅裙也褶皺不堪,她頭發早已淩亂,幾絲青絲混亂的搭在胸前,她知曉,她如今的模樣定然狼狽,但她卻格外的淡定。
眼見著夜流暄的目光靜靜落在她的麵上,她眸色深了一分,待按捺神色的要將紅裙真正披在自己身上時,不料他一把奪過她手裏的紅裙並扔在了一邊。
他突來的舉動令鳳兮皺了眉,“夜公子,那是鳳兮夫君送給鳳兮的紅裙,還望夜公子莫要拿它撒氣!”
說著,努力的挪動身子要去撿那件紅裙,不料夜流暄伸手將她一勾,並順勢將她抱起了身。
她心底一驚,然而卻未驚呼出聲,僅是眸色動了動,隨即大方的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整個身子規矩的窩在他懷裏。
他抱著她一路疾行,身形如鬼魅,速度快得令鳳兮半是詫異,半是嗤笑。
想必,他還是有所顧慮吧,顧慮別人瞧見他抱她。想來,他不久便是這南嶽的駙馬了,這般公然抱著她這個王爺的侍妾招搖行路,著實不成樣子。
像他這種不近女色,甚至不喜與旁人接觸的人,卻能耐著性子與芸羅公主周旋,就憑這點,她就知曉他並不會隨意得罪芸羅公主,更不會因為別的什麼人或事影響他與芸羅公主關係。
她默默沉思,夜色下的唇瓣也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的懷裏並不暖和,他涼薄的體溫加之周圍夜風的拂刮,令鳳兮打著冷顫。大抵是察覺到她的異樣,他將她抱得更緊,低聲道:“再忍一會兒,很快便到了。”
鳳兮怔了一下,沒料到他竟會出聲寬慰。然而,縱然如此,他語氣也格外的清冷幽長,仿佛未染什麼情緒。
“夜公子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她默了片刻,笑著問,本想說得雲淡風輕,奈何嘶啞且冷得微顫的嗓音著實令她狼狽。
這話一出,他並未回答,連一記清冷的目光都不曾朝她投來。
鳳兮眸色深了幾許,麵色倒是未有太大的變化,這人曆來清冷,她也已是有些習慣他將她的話視為無物了。
她按捺著神色,不聲不響的窩在他懷裏,格外溫順。
不多時,他抱著她躍進了一方高牆。
鳳兮愣了一下,忙轉眸朝前方望去,便見一座恢弘的殿宇離她越來越近。
夜流暄足下步子並無停下的勢頭,反而是抱著鳳兮直朝那座殿宇的宮門行去,待至宮門前,他終究是抱著鳳兮駐足下來,在門外冷沉沉的低喚:“冷月!”
冷月?
鳳兮臉色幾不可察的一變,不及反應,便見前方的朱紅殿門頓時自裏而開,而夜流暄也順勢抱著她入了殿門。
殿內熱氣撲來,暖意浮生,燈火通明之中,鳳兮瞧見了立在門邊的一位宮裝女子。
那女子身材修條,臉色嚴謹,一雙眼睛在觸及到鳳兮時,刹那閃過一道喜色,隨即她又按捺神色的朝夜流暄望去,最後恭敬一拜,刻板冷硬的喚了聲:“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