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她心底倒是漫出了幾道複雜。
想起今日東臨墨池說小端王並非表麵那般光鮮,如今看來,還當真如此。先不說那夜在城郊林子裏遇襲,就論如今那碗有問題的粥,便可知小端王也一直在別人的算計之中,也隨時處在刀尖浪口,隨時都有掉命之險。
鳳兮心下思緒蜿蜒,想了許久,最後也想得累了,加之頭腦暈沉,是以便慢慢合上眸子,睡了。
最後,她是被手指上的一陣陣冰涼的感覺驚醒的,待掀開眸子,驟然清明的視線瞬間對上了小端王那張溫潤如玉的臉。
彼時,他正僅著褻衣懶散的坐在她身邊,且正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在她的手指上塗塗抹抹,仿佛有些認真。
大抵是察覺她醒來,他朝她望來,深黑的眸子裏霎時掠過一道一閃而逝的詫異,隨即勾唇一笑,溫和出聲:“醒了?”
鳳兮怔了一下,點頭,隻道他竟是又恢複了昨日那言笑晏晏的模樣,風雅卓絕。
他本就生得俊朗,再加之刻意放軟臉色,的確是溫潤如玉,給人一種翩躚之感。
然而,縱是他俊朗風雅,鳳兮也不會覺得他溫和無害。她隻會覺得,每當他笑得朗潤時,便是他最會偽裝之時,而那時,便也沒人能走近他的心,更沒人能看得透他。
興許不多時,他那柔和朗潤的嗓音就會吐出令她驚愕,或是心緊的言辭,她知曉的,他一直都不是良善之人,他有他的計謀,有他的算計,冷心冷意這四字,用在他身上最合適不過。
“塗了這藥,你手指的傷疤應能在三日內脫落。”這時,小端王溫潤出聲,拉回了鳳兮遊走的神。
鳳兮垂眸一望,才見自己那隻被他握在手裏的手濕濕潤潤,而他還在她的手上動作,繼續塗抹著一種淡青色的藥膏。
鳳兮怔了一下,隨即按捺神色朝小端王笑笑,緩道:“王爺,還是鳳兮自己來塗吧!”
小端王望她片刻,倒是點頭。
鳳兮這才自床榻上坐起身來,錦被話落,順勢露出她身上那略微髒膩的褻衣。
小端王眉頭頓時微蹙,但也未說什麼,僅是將那隻裝著藥膏的瓷瓶塞入她手裏,道:“你自己先塗著。”
說完,他已是披著外袍下床,緩步朝外殿行去。
不多時,他拿著一套褻衣與一套外裙進來。
鳳兮按捺心神,彎著眼睛笑望著他,便見他將衣物放於她身邊,道:“這些是我去芸羅那裏拿的,她還未穿過,你快些換上。如今天色已是過了正午,我們先吃點東西再出宮回府。”
說完,待鳳兮點頭,他才轉身離去。
鳳兮靜坐在床榻上,也未有心思再為手指塗抹藥膏,僅是將藥膏的瓶塞塞好便放於一邊,隨即便迅速換好了褻衣,穿上了那身外裙。
這件外裙雖無昨日那件金緞紅裙精致奢華,但也算得上是質地上乘,那細細的花紋,高貴中透著幾許俏然,特別是腰間那條素裹的紗帶,極巧妙的勾露身形,著實像極了芸羅公主喜歡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