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是隻道了。
鳳兮臉色也有些白了,塵封壓抑著的恥辱與顫意令她眸光都有些隱隱的不穩。
沒想到,昨夜之事,他竟也知曉了。如此一來,他可否知曉是夜流暄救了她,然後又將她帶到了帝宮浴池,讓她在隻有貴妃或皇後才有資格沐浴的溫泉池子裏沐浴?
越想越覺得心驚,但此刻的確不是方寸大亂的時候。
鳳兮低低垂眸,強壓住心底的雲湧,片刻後,她已是斂好了神色,也順勢放軟身子貼在小端王懷裏,溫和出聲:“昨夜之事已是過去,既然鳳兮安好,且那兩名禦林軍已是斃命,鳳兮便也不想再為難他們家人了。”
小端王輕笑出聲:“鳳兮仍是這般良善。隻不過你該知曉,良善之人,皆未有好結果,你這些日子經曆了這麼多事,難道還未看透?”
鳳兮抬眸望他。
他將鳳兮擁緊了一分,腦袋也磕在她的肩頭,又道:“昨日你自夜府主子那裏歸來,倒是懂得對我虛意逢迎了,隻不過,這還不夠,僅懂得偽裝,不足以保住自己呢。”說著,話鋒一轉:“你曾說要跟在我身邊過下去,但你該知曉,要真正成為我的女人,必得對我忠心,且還不可懦弱膽怯,縱是滿手殺伐,也該挺著。”
“王府內的碧夫人她們,王爺也是這般要求的?”鳳兮眸色沉雜至極,但嗓音還算維和。
小端王輕笑,那笑聲有些遙遠,染著幾許冷冽:“她們還不足以成為我的女人。”
鳳兮眸色一顫:“聞說碧夫人是王爺身邊的第一個妾,身份地位堪當糟糠之妻,王爺連她也未放在眼裏嗎?”說著,嗓音頓了頓,又道:“上次鳳兮的琴聲害得碧夫人流產,王爺不是也心疼至極,甚至對鳳兮動刑,難道王爺沒將碧夫人視為你真正的女人?”
小端王的手撫著鳳兮肩頭,那一下一下的動作溫和至極,但卻也有些漫不經心。
鳳兮靜默等候,最終聞得小端王意味深長的不答反問:“你可是怪我那次差人對你動刑了?”
鳳兮沒料到他會突然這般問,隻是微微一笑:“王爺多慮了,鳳兮未曾怪過王爺。”說著,嗓音頓了片刻,補道:“當時本是鳳兮之錯,王爺罰得對。”
小端王驀地歎息一聲,輕笑道:“你如今倒是比以往更為躲閃油滑了,都不知你到底是否是怪我。隻是,你要知曉,碧蓉的父親乃當朝左相,我若不敢在左相親自追究前對你動刑,廢你半條命,你怕是早已沒命。”
鳳兮心下湧動,驚疑不定。
這麼說來,小端王那夜那般狠的對她,不過是想保她一命?一旦左相出手,她還豈有活頭?
隻不過,明明那夜小端王是怪她讓碧夫人流產的,明明他是那般的盛怒,就連差人對她動刑,他也能在一旁若無其事的旁觀,如此一來,若說他對她當真動有惻隱之心,她自是不信。
她如今唯一能猜測的,其一不過是覺得小端王這一席話在騙她,其二,也僅是覺得他還要留她一條命,算是給夜流暄交代,其三,或是她對他還有用處,他沒必要讓她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