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姚霜癡戀小端王,那是整個姚府之人皆知之事。縱然小端王對姚霜不上心,但總有幾分顧憐才是。
遙想當日她那爹爹姚隱祝壽,她濺了他一身的酒,姚霜說要將她拖出去喂狗,但這小端王喚姚霜時,也是溫和的喚著‘霜兒妹妹’的,憑此,若說小端王對姚霜全然無情,誰信?
即便當真無情,也比她這卑微低賤的棋子要好。
“你仍是不信我?我已是允你一直呆在我身邊,你還有什麼不信?我對那姚霜,也不過是心存利用罷了!”小端王的嗓音自耳畔揚來,透著幾許不耐煩與無奈。
他這是在解釋?
鳳兮唇瓣上的弧度越發的深了幾許,但眸底的淡漠越發的濃烈。
她沉默了下來,此際,馬車也開始逐漸顛簸,緩慢往前。
良久,鳳兮才放軟的身子,也依偎著小端王,隻道:“是鳳兮之過,還望王爺恕罪。王爺既已允許讓鳳兮一直呆在你身邊,鳳兮便該心存感激了。王爺放心,鳳兮日後定好生跟在王爺身邊,定不讓王爺心煩。”
小端王此番的心思如何,她已沒心思再計較,更無心惹他生氣。
不得不說,若此際惹他生氣,著實是對她不利,是以,此番對他恰到好處的恭敬,卻也是極為必要。
小端王半晌才輕應一聲,雙臂將她纏得更緊,又低道:“今日我讓姚霜也跟著回姚府,你可有什麼想問的?”
鳳兮緩道:“既是回姚府,姐姐本是姚府之人,王爺讓她跟著也是正常,鳳兮並無什麼想問的。”
小端王歎了一聲:“你是當真未有什麼想問的,還是全然不想與我多說,更不想了解我究竟想做何?”說著,又低沉著嗓音補了句:“鳳兮,你對我,倒是越發的淡漠了呢。”
“鳳兮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最近倒是越發的大膽了。”小端王嗓音染著幾許淺得無痕的無奈,隨即又道:“你以前倒是膽小怕事,畏懼瑟縮,而如今卻是敢與我置氣,更敢惹我不悅了。”
鳳兮心底浮出一絲悵惘,眸中滑出幾許自嘲。
她變了?是了,她的確是變了。
但憑這小端王的聰明,又豈會不知她因何而變?隻要以前他們能對她施舍出一分真心,她又怎會對他們徹底的失望與冷漠?
她也是人,也有血有肉,縱然卑微低賤,但也知曉人情冷暖,知曉疼,知曉絕望啊。如今她的心已是被傷得支離破碎,她便努力的聰明,努力的想偽裝自己,可他卻是質問她變了。
難道,她不該變嗎?不該變嗎?
心底驀地湧出層層複雜,猶如洶湧波濤,令鳳兮壓抑不堪。但她卻未有絲毫表露,僅是柔順的依偎在小端王懷裏,隻道:“鳳兮日後,不會惹王爺生氣了。”
她答得自然,嗓音一絲不苟,未有任何的心虛與顫意。
小端王摟著她的身子終歸是鬆了鬆,低低一應:“嗯。”那短促的嗓音透出幾許隱隱的低沉與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