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靜靜觀望,待那人行於她的床邊,她麵無表情,僅是盯了一眼他的麵容,便慢騰騰的轉眸望向一邊,一言不發。
夜流暄眸中猝然滑過一道深色,隨即撩袍坐在鳳兮床沿,沉默良久,才問:“剛醒?”
鳳兮神色平淡至極,如同未聽到一般,無半絲回應。
夜流暄又問:“方才我入了一趟宮,聽聞端王在宮中過得並不好。我已讓端王寫了逐你出府的契約,讓你徹底脫離了端王府。日後,便是端王出事,你也不用受他連累。”
鳳兮眸色幾不可察的一顫。
沒想到夜流暄竟會為她考量,甚至還親自去讓端王爺寫契約,讓她脫離端王府。
隻不過,於她而言,端王府與這夜流暄的右丞府,皆是狼窩,她呆在那裏,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呢!
心底逐漸漫出幾許嘲諷,鳳兮依舊未言,更為抬眸朝夜流暄望去一眼。
似是察覺到鳳兮不願言話,更不願搭理他,夜流暄清俊的麵容當即滑出一絲冷色。
他長指一伸,穩穩扣住鳳兮的下顎並抬高她的臉,逼著她迎上他的目光。
然而鳳兮則是勾唇笑了,那彎彎的眸子裏透出來的諷刺意味濃密如綢,令夜流暄當即微變了臉色。
“我說過,在我麵前,收起你那些脾氣!若是惹惱了我,對你沒什麼好處!”他道,嗓音格外的堅實冰冷。
鳳兮麵上的笑容分毫不減,脫口便道:“那你殺了我吧!殺了我,我便再也惹不惱你了!”
這話的尾音未落,鳳兮已是被他掀翻在床。
這次的身子骨似是極為虛弱,此番一摔,鳳兮隻覺腦袋一白,竟是爬了幾次都未在爬起身來,連帶胸口都鬱結堵塞,連呼吸都開始困難。
鳳兮怔了一下,今日上午她惹惱夜流暄,也被他推翻在地,但當時也僅是覺得骨頭泛疼,而如今,她的胸口卻是莫名的堵塞,大有窒息之意。
她迅速放棄想要起身的掙紮,反而是伸手不住的拍著胸口,麵色也是驟然慘白。
拍了片刻,她隻覺心口一陣劇烈的絞痛,隨即喉嚨腥味一湧,她‘噗’的一聲,頓時抑製不住的噴出一口血水來。
“你怎麼了?”夜流暄似是這才反應過來,嗓音透著幾許詫異,待他尾音一落,他便長臂一伸,將鳳兮勾入了懷裏。
鳳兮已是滿麵慘白,眸光渙散,本想伸手抵觸夜流暄的胸膛,不料手還未抵至他的胸口,她已是兩眼一黑,徹底的暈了過去。
黑暗蔓延,詭異陰森。
鳳兮隻覺麵前一片黑,黑得猶如虛空的世界,要徹徹底底的將飄浮不定的她徹底吞沒。
不多時,她飄浮不定的身子突然定住,她正愕然,麵前也霎時有了明光,照得周圍儼如白晝。
前方赫然出現了一個錦衣華服的小公子,那公子似是剛剛劇烈跑過,此際正氣喘籲籲,呼吸不及。
他正對著鳳兮笑,那張稚氣的麵容掛滿了幹淨的笑容,兩隻眼睛也精致特別,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