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溪怔了一下,嘿嘿一笑:“我喜歡金銀或是夜明珠,難不成鳳兮要送我一件?”
鳳兮坦然搖頭,“你換一件。”
伏溪笑道:“你無須送我什麼禮物。你我之間,無須這樣。我對你好,不過是因為我看你順眼罷了,你又何必以禮物來酬謝?”
一語道破鳳兮心底的念頭。
鳳兮心底微愕,終歸是歎了口氣,未言。
她的確是想送他禮物,的確是想以此表示謝意。她鳳兮拿不出什麼來,更身無一物,然而,她卻真的想送他一樣東西。
夜色深沉時,伏溪終於是離開了屋子。
正巧這時,幽蘭入內添了些炭火,待要離去時,鳳兮突然喚住她,讓她拿些針線與繡布過來。
幽蘭怔了一下,依言照做,僅是片刻,她便極為利索的拿了這些過來。
屋中燭火搖曳,悄然無聲。
鳳兮掙紮著坐了起來,開始穿針引線。
莫名的,她今日的身子狀態極好,不曾暈厥,此番也無睡意,便想趁機做點事,要不然,怕是日後身子再度弱下去,便無機會了。
她自小便琢磨了女工,穿針引線做東西,不在話下。記得以前在姚府內,她的衣服經常破,也是她自己一針一線縫補,甚至入冬時,她偶爾會翻到府內姨娘們丟棄的棉襖,為自己改製冬裝。
而此際,她想用自己的雙手,親自為伏溪做個荷包,以表心意。
夜半三更時,屋外遠遠揚來打更聲。
鳳兮身子也乏了,這才將手中的東西裹好,放於床內側,隨即躺下身來,靜靜入睡。
朦朧中,她隻覺被褥裏灌進了寒風,冷得她哆嗦了一下,神智也驟然清明,隨即睜眼一望,便瞧見了一雙略染風霜冷意的精致麵龐。
夜流暄。
心底驀地一緊,浮出這三字來,靜靜默念。
此際,他已是褪了外袍,摘了發冠,躺在她的身側,似是怕他身上的涼氣凍著她,他並未靠近,反而是在一側將自己的身子稍稍暖和了之後,他才長臂一攬,將鳳兮摟在了懷裏。
“可是我吵醒你了?”極為難得的,他的嗓音格外的平緩,透著幾許隱隱的柔和。
鳳兮略僵著身子窩在他懷裏,並未掙紮,也未回話。
夜流暄沉默片刻,下顎輕輕抵在了她的頭上,輕道:“聽說今日伏溪喂你東西,你吃了。你若適應伏溪,我便讓他一直呆在你身邊可好?隻是這一日三膳,你必得聽伏溪的話,好生吃下,若你連伏溪之話也不聽了,我便將他,遣回江南。”
鳳兮渾渾噩噩,並未認真將他的話放於心上。
不得不說,此番伏溪突然來京,怕是受這夜流暄之命。隻是她不曾料到,這夜流暄讓伏溪來京,似是為了她。
甫一想到這些,鳳兮便忍不住心底嗤笑。
她不認為她在他心底這麼高的地位,更有自知之明的知曉這冷硬如石的魔頭並不會有真正的關心與柔情,是以,他又想做何?又想算計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