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嗓音未落,在場之人皆身形一顫,風雲席卷般迅速出了茶樓,僅留得杯盤碎了一地,滿是狼藉。
正這時,茶館掌櫃的衝了過來,捉緊說書人的衣襟便陰森森的道:“你今日竟又嚇走了我的客人!這兩日,我因為你倒是失了不少銀子。我說你這老東西怎這般冥頑不靈,讓你不要再提那華山之巔的事你偏提,讓你莫要對攝政王無禮,你竟還當著眾人的麵辱罵?”
說出人被衣襟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憋紅了老臉咳嗽兩聲。
他目光裏倒是鎮靜得很,眸底深處也揚著一抹不曾磨滅的鄙夷與憤恨:“那魔頭有膽子做,還沒膽子讓人說了?”
“你竟還敢編排攝政王爺?”掌櫃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說書人又是一咳,斷續道:“那人陰狠無情!南嶽在他手心,不過是如小兒玩具罷了,一旦膩了,他定會顛了這南嶽的江山,到時候我南嶽山河當毀於一旦。”
掌櫃的恨鐵不成鋼的瞪他,咬牙切齒的道:“我說你這老東西倒真是一隻倔驢!人家皇子皇孫都不急,你這個說書人急什麼!你這兩日內公然辱罵攝政王,萬一上頭追究了,我這茶館都……”
正說著,茶館外頓時衝進來數名官兵。
那些官兵皆手握長矛,滿麵冷淡。
掌櫃的一瞧見這些人便如燙了手般鬆開說書人的衣襟,整個人跳得老遠,神色緊張而又驚恐。
僅是眨眼間,幾名官兵已然圍住了說書人,其中一人問:“你便是這兩日內言道攝政王爺是非之人?”
說書人倒也不慌,慢騰騰的捋著胡子,倔眼朝幾名官兵一瞪:“就是老夫,如何?那奸相佞臣委實不是好東西,難道還罵不得了?京都之人膽小,不敢言道是非,老頭我心有蒼生正派,倒是敢說。”
掌櫃的嚇得滿麵清白。
要死了要死了。關鍵時刻,這老東西依舊倔得像牛,絲毫不服軟啊。
正以為這老頭定要被官兵們混揍一頓而後拖出去扔進大牢,哪知這幾名官兵僅是皺了眉,並未動作,其中一人又問:“你可是長白山道觀的觀長?”
這問題與上一個問題委實差得遠,就連說書人都愣了一下。
但僅是片刻,說書人已是嫌惡的道:“要抓我便快些抓,少給老頭我編排些亂七八糟的身份。老頭曆來以說書為生,哪兒是什麼牛鼻子老道!”
幾名官兵又是一陣皺眉,其中那人又道:“你公然對攝政王無禮,壞他名聲,已是大罪。如今押你回攝政王府讓王爺親自刑你,你可有異議?”
“都要押走我了,還問我有什麼異議?受命於佞臣的人,竟還懂體諒老頭不成?”
幾名官兵麵色又是青紅一陣,折回倒也沒多言,押著說書人便朝茶館大門行去。
這廂,說書人扭頭朝瑟瑟發抖的掌櫃的望來,道:“好歹老夫也在你這茶樓小肆內說了幾月的書,也算是與你有交情了,若老夫在攝政王府被處死了,你可得為我去那皇宮處敲鳴冤鼓,也好將那佞臣告上金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