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
初聞這二字,她隻覺心底一沉,所有前程往事浮現,纏繞而來,待她盡數憶清,她心底頓時漫出了恍如隔世之感。
未及回神,便又聞他道:“自你被一劍穿心,又墜崖而來,眼看就沒活頭了,但我這五日費盡心思的努力,終歸是救回了你的命。鳳兮,你已算得上是重生了,以後,你再不是姚府那孤星帶煞之人,不是端王府的妾,更不是夜流暄身側的女子,你不是姚七月,你也不是鳳兮,你以後,便隨了我藥王穀清隱之名,喚作清嫻,如何?”
說著,疲憊的勾唇一笑,又漫不經心的道:“當然,你若喜歡鳳兮二字,日後我私底下依舊這般喚你,但若在外人麵前,你必為清嫻,免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清嫻?清閑。
鳳兮眸色微動,兀自點了頭。
清閑二字,乃她畢生追逐,待如今時過境遷,徹底脫離後,她才覺她並不能真正如以前憧憬的那般清閑,她恨了,心底終歸是有恨意了。
前半生,她一直努力生活,一直尋覓自由,但卻孤星帶煞,遭人算計,遭人利用,受傷不過是家常便飯,縱是在那華山之巔,離去之際,竟也被那兩個天地間甚是尊貴的男子擺了一道,利用了一把!
無論是小端王利用她來威脅夜流暄,還是夜流暄對她那一劍襲來,貫穿心脈,待她爬身墜崖求死,在身子落下的刹那,她那疼得麻木的心,終歸是恨了,的確是恨了。
她並非善於惹事之人,雖有恨,但不會尋仇。隻是以後,她與那幾人,永遠不見最好,但若是命運無情的再讓她遇上他們,那所謂的冷漠無情,所謂的心思算計,想必她也是做得出來的。
畢竟,再度重生,她已不是姚七月,已不是鳳兮了,不是嗎?
既然再度重生,再度換了種身份,她不是也得變了性子,不是也得重新真正勇敢的活一次,從而親自將自己的命運攥在手心,不是嗎?
“姑娘,到了。”正想得入神,身側揚來一道稚嫩的嗓音。
鳳兮回了神,稍一打量,才見自己已然行至了花徑的盡頭。
而那前方淺淺的迷霧外,一圈圈密集的半人高的藥花內,數十人擠作一團,坐於地上,身子似是有些癱軟。
那些人皆衣著鎧甲,森冷的長劍插地支撐身子,他們身子皆緊靠在一起,惟有森冷的目光落來,雖隔著淡淡的迷霧,但他們卻是渾然瞧不清鳳兮與她身側的女孩,反而是眸中探索與迷蒙之意明顯,刻板僵硬的麵上也布滿憂色。
竟是行軍之人。
鳳兮將那些人身上的鎧甲打量幾眼,眉頭略微一皺。
正這時,身側的覓兒道:“姑娘,這些人都中了藥花之毒,視線迷離,是以看不清周圍的迷霧,走不出那圈圈藥花。”
說著,嗓音頓了頓,又道:“姑娘,我以前隨主子見過昭國將士的鎧甲,我敢肯定這些人衣著的鎧甲,並非我們大昭將士的鎧甲。想來應是別國之人,說是別國的奸細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