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指尖被纖細的琴弦劃出了一道小口,溢了血。
矮桌對麵,顧風祈卻僅是瞅著那根斷弦,歎了一聲:“清嫻壞了我這把陪了我一年的琴。”說著,稍稍抬眸迎上鳳兮的目光,款款而道:“賠來。”
鳳兮眼角一抽,隻道:“清隱公子還可以更無恥些嗎?”
他怔了一下,又是一歎:“在下師從長白山道觀,尊道守道,曆來正經。這無恥二字,委實與我離得遠。”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又道:“清嫻如今已今非昔比了呢,言道的話犀利不堪,噎人肺腑,隻是,到了大昭的西桓都城,清嫻便莫要再對我說些不敬之言了,再怎麼說,我好歹也是大昭皇子,清嫻總該給我一些麵子才是。”
鳳兮道:“清嫻自有分寸。”
他略微滿意的道:“有分寸便好。以前清嫻在夜流暄身邊瑟縮膽小,如今性子一解脫,倒是處處都顯冰雪聰明。以往那些人說你孤星帶煞,說你癡傻呆笨,委實是將眼睛長腿上了。”
鳳兮嘴角一僵,的確是難以適應他這話。
不得不說,這人外貌儒雅風華,仙風道骨,此番說出這些憎人之話來,的確是與他的外貌不符。
興許,那所謂的道貌岸然之人便是他這樣的吧。
“你莫要再調侃我了。”鳳兮按捺神色,淡道,說著,話鋒一轉:“你覺得我方才的那曲葬心如何?”
他這才收斂漫不經心的姿態,略微正經的道:“音攻僅為初級,僅使出兩重。內力也是餘星半點,像你這種,出去別說你會音攻,免得讓人貽笑大方。”
“你……”
他眉宇一挑,笑望鳳兮:“我知你不服氣。但你這音攻,委實不值一提,別說是殺人了,就連惑人心智都不行。”
鳳兮道:“音攻僅使出兩重,隻因你這把琴太差。以往我在端王府中,以那把烏綺琴彈奏,足足使出了四成音攻。”
他頓時歎息:“我這把琴已被你弄壞,你這下竟還嫌棄它了?”說著,又道:“音攻的強弱雖與所使用的琴有關,但真正精通音攻之人,卻不容易受琴限製。若讓夜流暄來彈奏此琴,他怕是也能奏出十成之效。”
鳳兮臉色一變,他打量鳳兮一眼,又道:“你奏音攻時,極不注意控製內力的綿和,加之琴技也生疏不精,小心翼翼,何能彈奏出高重的音攻?”說著,默了片刻,又一本正經的補了句:“待你能真正行雲流水的彈琴,待你對自己的內力全然收放自如時,你至少能將這音攻奏出五成之效。若你內力再渾厚一點,奏出六成都有可能。”
“依你之意,我要多練琴技與內力?”
“你這回倒是聰明。”
鳳兮神色微動,心思蔓延婉轉。
良久,她才按捺神色的朝顧風祈淡道:“夜流暄教我的內功心法,我已忘了。”說著,目光靜靜的迎上他的。
他被她盯得有些無奈,不由伸手扶了額:“方才還在讚你聰明,如今,在下卻覺清嫻姑娘委實愚笨。難怪夜流暄有心傳你音攻,你竟是這麼久都學不會,委實是令人覺得恨鐵不成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