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嗤笑不已:“你以前用占卜之言騙我,如今又要說這些荒唐之言調侃我了?清隱,你若還想讓我當你是朋友,你便收回這些話。清嫻自知身份,攀不上什麼皇後與王爺。再者,縱然清嫻再昏頭,也斷然不會忘掉清嫻真正的身份。”
“我方才所言是的確是真。方才那寧王是你唯一的親舅,南嶽前朝的朝蓉皇後便是你母親,而你真正的身份,是南嶽前朝的嫡宮公主,也是南嶽前朝唯一的帝姬。”顧風祈嗓音的坦然之色盡露,越說著,他的嗓音就越發的堅定硬實。
嗓音一落,見鳳兮淡漠疏離的眸光終於有半許波動,連帶麵上的嗤諷之色都稍稍減了幾縷,顧風祈逐漸被複雜填滿,隨即歎息一聲,雙手逐漸握住鳳兮的肩頭,緩慢的語氣增了半許安慰與直白:“清嫻,該是你麵對這些的時候了。南嶽前朝一夜頹敗,宮火蔓延,當時,朝蓉皇後讓禦林軍副將楊龔將你送出了宮城,但楊龔出得宮城,便遭遇伏擊,他一路強撐著將你交到他的親妹手裏,便斷了氣。”
說著,見鳳兮麵色大沉,眸中陰晴不定,他眉頭微微一蹙,按捺神色,又道:“你一直以為的娘親,不過是楊龔的妹妹。她本是姚府婢女,當時已快待產臨盆,不過半月時間,她最終死於難產,而你,卻因她事先央求產婆將你歸在她的名下,替代她生出的那名死胎成為姚府中的庶出小姐。”
鳳兮渾身一顫,寬袖掩蓋下的手隱隱的發抖。
她兀自坐著,身體僵硬難耐,心思亂沉如麻,半字都道不出來。
“寧王這些年皆在尋你,他如今才與你相見,是因他一直都在查楊龔,企圖自他那裏知曉你的行蹤,然而他卻不知,楊龔早在出宮之後就已殞命。他也查過楊龔的妹妹,但她將你藏得深,加之她那姚府侍妾的身份與臨盆待產的身子委實明然,縱然你活生生的以姚隱庶女的身份出現,也未受任何人懷疑。”
鳳兮神色越發的搖曳深沉,那濃密的睫羽也開始顫動,震撼複雜之意難掩。
她本不信顧風祈的話,但不知為何,他的話竟是莫名的直入她的心底,令她莫名的難受。
突然間,她憶起曾經在夢中幾次發覺她成了繈褓中的嬰兒,也幾次聽到抱著她的老嬤嬤一口一句‘小公主’的喚她,也憶起那夜宮城大火,灼熱的溫度包裹全身時,有道急促而又哀絕的嗓音響起:“楊龔,帶鳳兮走!她是我北唐唯一幸存的血脈,你務必將她帶走,讓她在民間長大。日後待她長大,你定要助她滅了南嶽軒轅氏,為我們報仇。”
楊龔,鳳兮,北唐,血脈。
這些字眼霎時交錯,一遍遍的在鳳兮腦海中飛速旋轉,仿佛要將她徹徹底底的束縛。
“清嫻,該是你麵對這些的時候了。我以前曾說過,你以後的命途定然富貴,怕是連我都得俯仰你。你應是不知,南嶽的前朝,名為北唐。北唐之國滅亡,是因軒轅一族起兵謀反,也因那枚號令五十萬大軍的虎符未能及時到達兵營。如今,北唐之國已亡,而那忠心耿耿的五十萬大軍並未歸順如今的南嶽,反而是四處分散並隱藏在四國,生生衍息,任由四國如何查尋,皆不得蹤跡。隻不過,他們並未真正解散,他們一直都在伺機而待,一旦等得北唐血脈,那五十萬大軍定有理由重新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