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這事自然棘手。
“郡主布菜,在下委實感激。”這時,顧風祈騎虎難下,道謝一句,別無多話。
這話一落,他將瓷碗收回麵前,但也未啃碗中那隻雞腿,反而又為自己倒了杯酒,朝在座的幾位世子敬酒,恣意笑談起來。
飯桌上詭異壓抑的氣氛再度被衝散,在場之人皆鬆了臉色。
然而不多久,畫舫外頓時揚來一道極大的琴音。那琴音近乎於尖銳,刺痛耳膜,在桌之人皆是皺眉,不及反應,隻聞畫舫周圍水聲四溢,隨之而來的,是片片嘈雜起伏的女子嗓音。
“流暄公子!”
“真的是流暄公子!”
“方才聽聞汴京各處傳言流暄公子會在此現身,欲尋一位東臨民間女子為攝政王側妃,沒想到竟會是真。”
“還不將船隻劃快一點,等會兒若是擠不到一個好位置,小姐我定不饒你!”
嘈雜的嗓音交織一片,猶如漫天鋪地般席卷而來,使得在桌之人臉色大變。
流暄公子,夜流暄?
鳳兮臉色驟然有些白,但僅是刹那便被她抑製住了。
她目光朝顧風祈落去,卻見他正滿麵複雜與探究,也僅是刹那,顧風祈突然伸手震開了不遠處的畫舫的那排雕花窗,待窗戶被震開後,在桌之人皆見得外麵船隻與畫舫亂成一團,皆是擠擠碰碰的朝不遠處圍攏而去。
鳳兮心底沉雜,冷笑浮動。
夜流暄為天下魔頭,冷血無情,但這些畫舫船隻的女人們竟是拚命要湊上前去。
不得不說,這些女人委實蠢笨。若被夜流暄看上,亦或是成為了攝政王側妃,那並非是大富大貴,而是離閻羅殿近了啊!
“風祈兄內力倒是極好。”這時,大世子望著那幾道被震開的窗戶,緩緩出了聲,但麵色卻未受外麵雜亂場景影響。
顧風祈目光朝大世子落來,“聽說南嶽攝政王夜流暄的車駕在前些日子便抵達東臨了,大世子可有親眼見得那南嶽攝政王?”
大世子歎息一聲:“有關南嶽攝政王之事,皇上不讓我插手分毫。我隻知南嶽攝政王似是入住宮中,但卻從未親眼目睹。”
“沒親眼目睹嗎?”顧風祈低言一句,眸色極深。
他再度將目光落向窗外,臉色露出幾許難得的嚴謹,然而這時,不遠處琴聲一起,碎然如水,亦如跫意仙音,飄渺婉轉而來。
鳳兮心底終歸是難以平靜。
是夜流暄!真的是夜流暄!
以往跟在夜流暄身邊,他雖極少彈琴,但她卻是聽過他彈過這首曲子。
她忙朝顧風祈望來,微冷著嗓音低道:“的確是夜流暄。”
顧風祈臉色又是一變:“當真?”
“這琴音,我識得。”鳳兮道。
顧風祈臉色更是複雜。
南嶽將軍梁信護送攝政王夜流暄直入東臨,但半道卻是發覺護送之人並非夜流暄本人。是以,此番隨著攝政王車駕入得東臨的也絕不是夜流暄本人。
而今,這本是消失無蹤的夜流暄竟是突然出現,且還這般巧的出現在東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