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稍稍抬臉,避開他的胸膛,然而他卻是將她擁緊,腦袋一低,整個人靠在她身上,連帶整張臉都埋入她的脖子裏。
這種姿態,鳳兮熟悉得徹骨。
以前在南嶽時,他便經常擁著她,經常將臉埋入她脖間的發絲裏,他經常這般緊緊的靠著她,抱著她,令她有種相依為命之感,隻可惜,她一直都知曉,她是淤泥,他是攉泥搓泥的人,她與他,終不能真正的相依,更不能相存。
她開始伸手推搡著他,淡漠出聲:“鳳兮已是有夫之婦,夜公子莫要太過無禮了!”
他漫不經心的冷笑:“有夫之婦?南嶽端王已成了朝廷欽犯,而顧風祈這人,我也沒打算放過!你以為你真能嫁人,真能成為有夫之婦?若我不同意,你又能真正嫁給誰?亦或是誰敢真正的娶了你?”
“夜流暄,你莫要太過分!以往之事,我全可當做不計,但若你還想著計我害我,縱是拚個魚死網破,我也定不會讓你稱心!”
他清冷一笑:“別的地方沒長進,你這脾氣倒是長進不少!說你是一無是處的廢物,便當真是高看你了!”
鳳兮頓時惱極,猛烈的朝他一推。
因著力道過大,他悶哼一聲,然而依舊將她摟得極緊,半分不鬆。隨即,他在她脖子間稍稍壓抑著疼痛的清冷道:“我並非鐵打的,你若是再推我,我便真支撐不住了。”
鳳兮眸色一沉,繼續推他,他長指朝她一點,待鳳兮被定住,全身僵硬時,他繼續靠在她身上,略微嘶啞低沉的道:“放眼這天下,倒也不曾有人敢這般對我!若我計較,你已是死了無數次了。”
說著,嗓音稍稍一頓,清冷的嗓音悠遠了幾許:“我知你恨我,但,我們來約定一番如何?你若隨我回南嶽,在我身邊陪伴半年,我便送你一份驚喜,並再也不找你麻煩,如何?”
鳳兮心底一動,複雜橫生。
他又道:“隻要半年便足夠了。鳳兮,你可應我?半年之後,我定送你一份驚喜,讓你真正安穩長久。那時,我也會真正退出你的視線,再也不參與你的命途,可願?”
馬車顛簸搖曳,車輪聲冗長繁雜。
車內氣氛一直低沉壓抑,鳳兮神色低沉湧動,卻是半句未答。
她不知夜流暄為何會突然這般說,雖心底驚疑不定,但她終歸是不能信他!
她沒料到不可一世的夜流暄此際竟如尋常男兒一般褪卻強勢的與她相商,她更沒料到她此際的不回話也令他心生波瀾,她隻是覺得他此際極為怪異,怪得不像常日裏冷血無情的他。
她不知後事會如何,但她若能料到日後的事,若能料到日後的真相與結局,那她此際,定不會這般不聲不響,從而讓日後的自己後悔不迭,滿心抱憾。
馬車顛簸良久,終於是停了下來。
“主子,鳳姑娘,到了。”這時,管家的嗓音揚來,依舊恭敬,但卻微帶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