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麵上當即滑出幾許不曾掩飾的釋然,仿佛鬆了一大口氣,隨即也不再多言,當即迅速的退出了屋子。
屋內再度恢複平靜,半聲不浮。
鳳兮長指摩挲著瓷瓶,目光有意無意的朝夜流暄落去,待靜默得久了,她終歸是慢騰騰的起了身,緩步行至了他的麵前。
她過來的步子並未刻意放輕,反而故意加重,然而待立在他麵前,他仿佛全然未被她所擾,一雙眸子依舊微合,整個人清清冷冷,亦如這冬裏的冷風,不帶半分凡意,若非他肩頭的血腥味依舊濃鬱,鳳兮倒是會覺得這人無聲無息,靜如活死人。
靜靜的居高臨下的將他漫不經心的打量了一番,鳳兮終歸是按捺神色,淡漠出聲:“夜公子,還是先處理你肩頭的傷勢吧。”
這話一出,他並未回話,連眸子都半分未掀。
鳳兮按捺情緒,再度道:“夜公子此番一聲不吭,連傷勢都不處理,受苦的,終歸是你自己。夜公子曆來吃不得虧,怎此番自己虧待自己了?”
他終歸是慢騰騰的掀了眸子,一雙墨黑如玉的眼睛直望著她。
他眸中並無小憩過後的朦朧,反而是清明如常,那眸底深處不深不淺的疏離與清冷之意,依舊明顯而冷沉,但卻給人一種無形的震懾與壓力。
“這麼久不勸我,此際竟是知曉勸我上藥了?”他冷沉沉的出聲,嗓音猶如冷霜。
鳳兮眉頭一皺,冷諷道:“難不成夜公子在等鳳兮勸你?”
他眸色一沉,精致俊逸的容顏漫出幾許危色,“自不量力的東西!你也配?”
鳳兮微怔,眸色也染滿疏離與嘲意:“是了,倒是鳳兮越距了。鳳兮的確不配勸夜公子上藥,但也不願勸你呢!方才若不是看在管家的份上,鳳兮連這瓷瓶都不會接下呢!”
嗓音一落,她將瓷瓶朝他遞去:“夜公子自行上藥吧,切莫辜負了管家一片心意。”
他並未伸手來接,一雙墨瞳在她手中遞來的瓷瓶掃了幾眼,無意言話。
鳳兮耐性稍稍耗盡,倒也不耐煩了,將手中瓷瓶朝他手裏一塞,便道:“藥瓶給你了,夜公子自行決定是否上藥吧!”
說完,見他依舊不為所動,一雙眸子微鎖著手中的瓷瓶。
鳳兮眸色微動,足下步子也逐漸朝不遠處的門邊挪去,然而不多時,他那清冷如常的嗓音揚來:“我準你走了?”
鳳兮身形一頓,扭頭望他,卻見他清俊的麵容漫著冷冽,一雙墨黑如玉的眸子也透出半許毫不掩飾的煞氣。
本是清逸風華之人,卻是滿身駭人的冷焰與煞氣,鳳兮心底冷笑著,也不知這樣的魔頭,怎還會受女子青睞。
既是走不掉,她也不急了,今日隨著這夜流暄驚險叢生,縱然他被她害得受了傷,但也不曾傷她殺她,如此一來,她倒是敢肯定,至少一時半刻內,這夜流暄對她並無殺意。
此番她孤身在此,倒也無意惹惱他,是以身形僅是在原地頓住片刻,隨即便轉了身,再度朝他的軟榻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