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做何!”她怒眼朝夜流暄瞪來。
然而夜流暄目光瞥著那越來越遠的馬兒,神色清冷至極,片刻之後,也不曾朝鳳兮理會,轉身便往前行。
鳳兮臉色更是一變。
今兒這夜流暄委實太過惱人,不由分說的劫走她不說,還肆意威脅,如今又是奇怪,縱然她在他麵前怒吼無禮,他竟也能一聲不吭,徹底忽視。
像他這樣冷冽陰狠的人,不是該朝她再度威脅,亦或是如以前那般伸手捏住她的喉嚨,讓她再度嚐嚐絕望之感?
正暗自惱怒,回神抬眼時,夜流暄已走遠。
周圍流水潺潺,冷風浮動,鳳兮這才有意打量周圍,才見右方是一條潺潺溪流,流水微深微寬,水聲浮動,倒是襯出了幾許世外般的諧和。
而左邊則是一叢樹林,林子幽密,交錯蔓延,樹上黃葉斑駁,有的已是光禿冷然,給人一種詭異死沉之感。
鳳兮愣了愣,隻道夜流暄當真是會選地形,此處荒無人煙,這大冬天的怕是連活物都尋不到一隻,他若有心在此處對她做何,亦或是將她留在此處任由她自身自滅,她無疑是沒活頭的。
至少,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能用兩條腿走回西桓都城,更不確定是否再次能找到充饑與維持性命的食物。
一想到這兒,鳳兮再度抬眸朝夜流暄的身影掃去,此番遙遙相望,隻覺他單薄瘦削的身形在風中獨立,那飄揚的白袍單薄到極致,伴著獵獵寒風,襯得他遺世獨立,似要羽化登仙,再也不歸。
暗自咬了咬牙,鳳兮收斂心緒,忙抬步朝他跟上。
他若真有心留她在此自身自滅,她便定會跟緊了他,非得不遠不近的纏著他讓他帶她回西桓都城。
夜流暄身形雖單薄,但步子卻是極大,優雅抬步間,清逸隨和,但卻行得快。鳳兮小跑而來,才追上他,彼時,身子已是跑得累了,待見夜流暄走得快,又與她拉開了距離,她無力氣再跑,隻能急忙伸手將他的白衣緊緊拉住。
正這時,他突然駐了足,回頭朝她望來,那精致風華的麵容終於是有了半許的蒼白。
鳳兮駐足,心底冷笑。
他終於是冷白了臉?這倒是好!若他能冷得患上風寒,孱孱弱弱,她興許會製住他,沒準他還會反過來倚靠她,如此一來,她要威脅他,那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心底驟然暢快半分,鳳兮回神,氣勢冷硬的朝他瞪了回來。
他依舊不發半言,深邃的目光在她麵上掃了一遍,隨即回轉了頭,繼續往前。
這回,鳳兮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夜流暄足下的步子似乎慢了一些,她愣了愣,抬眸朝他瘦削的背影望了望,神色微微複雜。
待行至林間深處,不遠處出現一處寬大的空地,待鳳兮凝神細觀,才見前方空地處赫然立著兩尊墳墓。
鳳兮頓覺周圍冷風似是涼了不少,毛骨悚然,當即停腳並鬆開夜流暄的衣角,不料夜流暄已是毫無憐惜的扣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繼續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