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墨池眸色微動,目光再度如鷹般淩冽,“未有什麼幸與不幸。你乃睿老王爺的親外孫,更是以前睿王府嫡郡主的親女,就憑這層關係,朕此番見到你,也算是朕之幸。”
鳳兮臉色微變,著實沒料到東臨墨池竟會自貶身份。
她如今不過是睿王府的外孫,若是說得再清楚一點,她不過是北唐的亡國遺孤,就憑此,她又如何能讓一國皇帝說出見到她是他之幸的話來?
鳳兮目光略微搖曳,揣度不了東臨墨池究竟何意,是以僅得稍稍垂眸,再度恭敬出聲:“皇上折煞鳳兮了。鳳兮卑微鄙陋,不敢擔得皇上這話。”
“皇上見你,自是開心,鳳兮無須太過拘束。”正這時,旁側揚來一道柔和溫潤的嗓音。
熟悉的腔調,柔和清雅,鳳兮循聲一望,瞳孔映入一張熟悉的臉。
方才入得大堂,她不是沒瞧見他,隻不過此際心境變化太大,加之東臨墨池身在主位,她委實不太好理會這顧風祈,如今,東臨墨池麵前,這人依舊儒雅隨意,仙風道骨,連插話都插得這般自然,似是窺透了東臨墨池的性子,任意言說,卻篤定東臨墨池不會怒他分毫。
隻不過,她終歸不如這顧風祈這般平靜,至少在這東臨墨池麵前,她心底戒備橫生,雖麵色平靜,但卻不曾真正放鬆。
見鳳兮隻望著他不說話,顧風祈倒是起身朝鳳兮行來,待立在她身旁時,他主動握住了鳳兮的手,儒雅的容顏微微變色,隨即皺眉朝她道:“手怎這般冷?”
鳳兮心頭一冷,暗自冷嗤,她一路策馬而回,寒風迎麵,雙手怎不冷?
正要一言不發的掙開他,不料自家那外祖父卻煞有介事的怒了一聲:“你小子放開!”
睿老王爺這話委實吼得有些大聲,使得在場之人皆是一怔。
顧風祈倒是當真清雅平靜的收回了手,轉眸朝睿老王爺儒雅而笑:“外祖父臂膀受傷,我雖為外祖父處理了傷口,上了藥,但外祖父若想盡快好起來,還得戒驕戒躁。”
他這話委實通透,無疑是在勸睿老王爺莫要惱怒。
然而睿老王爺卻並未將他的話聽入耳裏,當即起身過來隔開顧風祈與鳳兮之間的距離,隨即並未理會顧風祈,反而是朝東臨墨池道:“老臣知曉皇上今日特意來探望鳳兮,但如今她已歸來,皇上也親眼瞧見,還容她回屋歇息。鳳兮今夜在外麵受冷顛簸,老臣委實擔憂她的身子。”
東臨墨池眸色微動,眉頭稍稍一蹙,冷冽的目光朝鳳兮掃了幾眼,便漫不經心的道:“睿老王爺說得極是。隻是朕與鳳兮也乃舊識,此番便由朕送她回屋歇息,順便在路上說幾句話。”
“這……”睿老王爺一怔,臉色驟然一變,本欲拒絕,奈何見東臨墨池已是起身行來,冷冽剛毅的麵容透著幾許威嚴與大氣,睿老王爺眸光有過刹那深沉,隨即噎住了後話,未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