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步台階而已,鳳兮走得有些久,而周圍氣氛,卻是如她足下的腳步一般,沉重莫名。
待行至太後跟前,鳳兮按捺神色,恭順的朝太後行禮,待稍稍垂眸朝太後望來,才見她臉色微有浮動,眸子卻是有些發紅,連帶神色都黏在她身上,其間的感觸與歎然之意顯而易見,有些濃烈。
鳳兮心底微怔,未料到太後此番竟是這般反應。
正欲猜量,太後卻是握住了她的手,似要拉著她坐在她身旁的軟榻上。
鳳兮大驚,忙跪身下來,嘴裏不及言話,卻聞太後安慰道:“孩子莫怕,將哀家當做姨母便好,來,坐在哀家身旁。”
“鳳兮不敢。”鳳兮神色搖曳,嗓音發緊。
太後鳳位,又豈是她能夠坐的?即便太後真心,但她若坐了,她必立於風尖浪口,日後身份貴極,卻也是危極。
大抵是見鳳兮堅持,太後一歎,卻也不強迫了,僅是道:“哀家知你這孩子自小受了太多苦,隻是如今歸了東臨,便該過富足日子。”
說著,目光朝身側的東臨墨池望去,道:“皇兒,鳳兮有禮乖巧,哀家倒是中意,不如趁著今日群臣皆在,你對她賞賜一番吧!說來啊,以往若非這苦孩子的母親,你與哀家不知在哪裏受苦,人言皆道知恩圖報,皇兒你身為這孩子的表兄,卻也該好生賞賞。”
“母後說得極是。”東臨墨池不深不淺的應了一句,說完,目光朝鳳兮落來一眼,隨即道:“睿王府鳳兮聽封。”
太後滿意一笑,鬆了鳳兮的手。
鳳兮這才挪著身子朝東臨墨池跪去,卻聽他威儀大氣的道:“睿王府鳳兮,端莊識禮,今特封為東臨長公主,賜號朝嫻,封地雲陽,賜奴役千人,綾羅萬匹,黃金十萬,欽此。”
若說天上會掉餡兒餅,此際的鳳兮,無疑是被這厚重如石的餡餅砸暈。
奈何在四下震驚與抽氣聲之中磕頭謝恩之後,她暈沉的腦袋驟然清明,隻覺頭頂上似乎莫名的頂了顆貴重的夜明珠,極容易滑落摔碎,又惹人覬覦。
身形發緊時,太後親自扶起她,朝她慈愛溫和的笑:“皇兒難得大方,便是他的妹妹們,也僅得封號,不曾封地,孩子,你日後便是我東臨最為貴重的長公主。”說著,又歎息一句:“日後在這東臨,你必不會再受苦,誰若敢再為難你,哀家便第一個懲處了她。”
得太後這般許諾,鳳兮心底越發的緊然,那種深深而來的窒息感,令她身形越發的僵硬,最後僅得機械應承,掀開嘴角努力的扯出一句話來:“謝太後。”
正這時,依舊立在殿中還不曾歸位的顧風祈出了聲:“太後與皇上所賜,是鳳兮之福,在下也代鳳兮謝過太後與皇上。”
太後笑道:“皇子無須言謝,這不過是我們東臨之事罷了。隻是,前些日子聞說大昭皇上給鳳兮與你賜了婚?”
顧風祈點頭應道:“正是。鳳兮如今,已是在下正妃。”